没多大功夫,周兰就举着个破布包冲了出来,走到院子正中,“啪”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布包散开,一小捧白花花的大米和一小块腊肉骨碌碌滚了出来。
“都来看看!大家都来看看!人赃俱获!这就是证据!”
周-兰双手往腰上一叉,嗓门又尖又利:“偷家里的东西自己藏起来吃独食!这种没家教的东西,就该把手给打折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偷!”
陈念彻底傻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米和肉,浑身抖得筛糠似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真不晓得这东西怎么会跑到自己床底下的。
刘芬紧紧抱着女儿,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不是的……我家念念不会干这种事……肯定是有人害她!”
“害她?谁有那闲工夫害她个丧门星!”
周兰不依不饶,把陈灵儿拉到身前当挡箭牌。
“我们家灵儿亲眼瞧见的!难道她还会撒谎不成?”
陈灵儿立马挤出几滴猫尿,可怜巴巴地望向一直没吭声的陈秀英。
“奶奶……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担心念念姐饿坏了……”
被吵醒的左邻右舍隔着篱笆墙指指点点,看陈念一家的眼神里,全是鄙夷。
周兰见状,愈发得意,指着自己男人就喊:“建军,你还愣着干啥?去找绳子来,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就在这时,一直没作声的陈秀英,动了。
她迈着步子走到院子中间,蹲下身,捻起几粒白米在指尖搓了搓,又拿起那块腊肉,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然后,她站起来,视线在院里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周兰那张得意忘形的脸上。
“这米,是我昨天托人从镇上换的。这肉,也是。”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周兰脸上那股子嚣张气焰,一下子就僵住了,活像大白天见了鬼。
陈秀英的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子,从周兰脸上,又缓缓挪到她身后头脸已经惨白的陈灵儿身上。
“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稀奇的事儿。”
她声音不高,可院里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东西是我的,我这个当主人的还没说丢,倒有人先跳出来,帮我把贼给抓着了。”
“周兰,你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这米和肉,是昨晚丢的?”
她不等周兰张口,就扭头冲着已经看呆了的大儿子喝道:“建国!去!把院门关上!把门栓插上!”
陈建国一个激灵回过神,立马冲过去,“哐当”一声关上大门,那门栓落下的闷响,一下下全砸在了周兰母女的心尖上。
陈秀英转过身,看着她们娘俩,脸上居然泛起点笑意,可那笑,看得人从脚底板往上窜凉气。
“行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
“门关上了,谁也别想走。今天咱们就在这院里,好好说道说道。”
她盯着面无人色的周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过,不是审小偷。”
“是审那个在背后嚼舌根、栽赃嫁祸的,看看是谁家养出了这么个黑心烂肠子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