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刻薄的话,刀子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全扎进了陈灵儿的耳朵里。
她死死盯着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再回头看看院子里那个又大又滑稽的烂泥坑,眼前一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哇——”
陈灵儿捂着脸,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惨叫,扭头就跑回了屋里,“砰”的一声,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外头的羞辱,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屋里,周兰的身子动了动,从泥地里慢慢站了起来。
她不哭了,也不闹了,就用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地钉在陈建军的脸上。
“钱呢?”
她的嗓子又哑又平,在闷热的屋里响起,听得人后脖颈子发凉。
“老太太给你的钱,买水泥、买钢筋的钱,哪儿去了?”
陈建军的眼睛四处乱瞟,压根不敢跟她对视,嘴里还死鸭子嘴硬。
“我……我拿去走动关系了,盖房子不得找人嘛……”
“走动关系?”
周兰忽然笑了,那笑比哭还瘆人。
“陈建军,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
“你是不是又拿去赌了?!”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她猛地扑上去,一把薅住陈建军的领子,指甲狠狠地陷进他的肉里。
“你这个挨千刀的赌鬼!你把我们娘俩的活路都给断了!”
“放开!你个疯婆子!”
陈建军被戳穿了心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一把将她推开。
周兰一个趔趄,后腰狠狠磕在桌角上,疼得她整个人都弓成了一只虾米。
可这点钻心的疼,反倒把她心里积攒的所有恨意都给逼了出来。
她顺手抓起桌上的粗瓷大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照着陈建军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我跟你拼了!”
“砰!”
大碗在陈建军的额角上应声碎裂,血一下子就顺着他的脸淌了下来。
“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