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哥,你倒是快点啊。”
她嫌恶地捏着鼻子,压低了声音催促,“干完了,我让大海叔给你记两个工分!”
王二狗一听有工分,腿脚顿时麻利了不少。
两人很快就摸到了那片山坡。
陈玉莲拿手电筒一扫,光柱子定在一片长得最旺的草上,嘴角随即咧开一个阴冷的笑。
“就这儿,泼!一滴都别剩下!”
王二狗应了一声,提起桶,就要动手。
他们压根不知道,几十步开外的一块大石头后头,有双眼睛在黑地里像狼一样,死死钉着他们俩的影子。
是张树。
陈秀英白天那番话,让他心里怎么也落不踏实。
晚饭后,他心里头总觉得不放心,就自个儿绕到西山这边来转转。
没想到,还真让他撞见了这腌臜事。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瞅着,瞅着陈玉莲怎么指使王二狗,把那两桶臭气熏天的污秽东西,一勺一勺,仔仔细细地往那些绿油油的嫩叶上浇。
张树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但他没吭声。
他像一头耐心的老狼,摸清了狐狸的骚踪,悄没声儿地退回了更深的黑暗里。……
第二天,开荒的休息时间。
汉子们刚放下锄头,陈秀英就提着茶水桶,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大伙儿正要欢呼着上前,一道尖细的声音却抢先响了起来。
是陈玉莲。
她今天也破天荒地跟到了地头,脸上硬挤出几分关切,那笑比哭还难看。
“秀英姐,你这茶闻着是香,可大伙儿喝的时候,可得当心点啊。”
她夸张地捂着嘴,好像真怕了似的。
“我昨儿晚上可是听说了,西山上好像不太平,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水要是喝坏了肚子,耽误了咱们开荒的大事,那罪过可就大了。”
这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地头,一下子就静了。
正伸着碗要接茶水的汉子们,手一下都僵在了半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碗茶水顿时变得烫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