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刘芬,刚洗清冤屈,那张脸“腾”地一下,又没了血色。
就这么算了?
那她今天受的这天大的委屈,找谁说理去?
周兰这个毒妇要是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往后在这个家,还不得把她往死里坑?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她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开腔的陈秀英动了。
她没嚷,也没闹。
就那么撑着膝盖,一寸一寸地站了起来。
动作不快,可每一下都稳稳当当。
她脸上的疲惫和失望,沉甸甸的,能把屋里的空气都压成石头。
她冲着钱副主任,微微欠了欠身子。
“钱主任说得对。”
“既然是我的家事,那就是我没管好,给组织添麻烦了。”
办公室里的人见她这副模样,都悄悄松了口气,以为这老太太是准备认了。
哪知她下一句话,直接把钱副主任脸上的笑给砸了个粉碎。
“看来我这个老婆子,确实没那个精神头,再去管开荒山的事喽。”
声音不高,可一字一句,都砸在人心口上。
“家里这点破事都搅和不清,人心不齐,我这心里也犯嘀咕,怕哪天我那锅茶水里头,又被添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为了不给公社再添乱子,我看,我这个‘农业参谋’,还是别当了。”
“开荒山的事,往后,我老婆子就不掺和了。”
办公室里,静得吓人,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钱副主任脸上那点笑僵在嘴角,成了一张不会动的面具。
不当参谋了?
不掺和开荒了?
这意思不就是,那能让社员们跟打了鸡血的“神仙茶”,没了!
那片眼瞅着就要变成金疙瘩的荒山,要黄!
他报到县里、市里的那些功劳,全他娘的要变成一纸空文!
周兰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农村婆娘!
可陈秀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