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老婆子也开开眼,瞧瞧她这福气,到底值几个钱。”
她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像是在给一件货物标价。
“想让我出手,可以。”
“让陈灵儿,从明天起,每天到我们西边那九十亩地里,给我捡石头。”
“不用多,一天,就捡满这么一小筐。”
她用脚,在地上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圈。
“什么时候,她亲手捡回来的那些石头,能铺满一里长的田埂。”
“我就什么时候,‘考虑’帮你们改良一分地。”
她特意在“考虑”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记住了,仅仅是考虑。”
这条件,比直接拒绝,还要恶毒一百倍。
这是把陈灵儿那虚无缥缈的“福气”,和最卑贱、最辛苦的劳动,直接画上了等号。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锦鲤”的那张脸皮,一层一层,血淋淋地剥下来,再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碾。
陈建军彻底傻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躲在门后的陈灵儿,更是“哇”的一声,哭着跑回了屋里。
东厢房里,气氛死一样的压抑。
陈灵儿扑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条腿使劲地蹬着床板。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我是有福气的人!我怎么能去干那种粗活!”
“那是陈念那个脏丫头才干的活!让我去捡石头,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陈建军垂着头,蹲在墙角,双手抱着脑袋,像一尊没了魂的泥塑。
周兰一反常态。
她没哭,也没劝。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眼神冰冷地盯着床上撒泼打滚的女儿。
那眼神,陌生得让陈灵儿都忘了哭。
“你今天,去也得去。”
周兰终于开了口,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
“不去,也得去。”
陈灵儿愣住了,抽噎着问:“娘,连你也逼我?”
“逼你?”
周兰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不是说你有福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