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仔细把布包的带子打了个死结,确认里面的东西不会掉出来,这才直起腰,扛起一把小锄头,转身就走。
那背影,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一丝恼怒。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响亮,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陈灵儿那张得意的脸上。……
陈念没走村里的大路。
她绕到村后,顺着杂草丛生的小道,很快就见到了等在那儿的大牛和二虎。
兄弟俩已经到了盐碱地,正对着昨天挖开的长沟渠发愣。
“念妹子,你来了。”
大牛看见她,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个憨厚的笑,眉毛却拧成了疙瘩。
他指着那条沟,又指了指周围白花花的一大片地。
“这地……昨天挖开还是黑的,可这一大片,白得都晃眼。”
“真能行?”
二虎也在旁边挠着头,闷声闷气地跟着说。
“是啊,念妹子,这可是‘阎王地’,种啥死啥,别糟蹋了东西。”
他们是信陈家老太太,也馋那份工分和粮食。
可真站在这片寸草不生的死地上,心里还是犯嘀咕。
陈念笑了笑。
“大牛哥,二虎哥,我懂你们担心啥。”
“所以我才说,咱们不种地,先治地。”
她把肩上的锄头放下,解开一直小心护着的布包。
她没急着拿出东西,而是用郑重的口吻开了腔。
“奶奶说了,这事儿是咱们陈家能不能翻身的关键。”
“事成之后,工分按双倍给。”
“秋后不管地里收成咋样,先给你们家二十斤红薯干!”
二十斤红薯干!
这分量,比昨天说的那点白面更实惠,更砸得人心口发颤。
大牛的呼吸都粗重了,可旁边的二虎却拉了拉他的衣角,脸上还是犯嘀咕。
“念妹子,二十斤红薯干是不少……可万一……万一这地真治不好,老太太会不会怪咱们把事儿给办砸了?”
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好处没捞着,反倒惹一身臊。
陈念看着他们,眼神清亮,没有半点虚头巴脑。
“我奶奶说了,试错不可怕,怕的是连试都不敢试。”
“这事儿,成了,是咱们大家的功劳;要真不成,责任我一个人担,跟你们没半毛钱关系。”
这句话,比二十斤红薯干还管用。
一下子就把兄弟俩心里最后那点顾虑给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