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陈念就起了床,悄没声地摸到了西边那片试验田。
她蹲下身,伸手薅了一把地头的草叶子。
满手的露水,又冷又沉,顺着指缝直往下淌。
奶奶没说错,露水这么重,这雨八成是快来了。
可日头一出来,天就蓝得透亮,一丝云彩都找不见。
那股子闷了一夜的潮气,没一会儿就被晒得干干净净。
二房院子里,周兰的胆气也跟着这大太阳,一块儿壮了起来。
她把搓衣板在院里摔得“砰砰”响,故意拔高了嗓门,冲隔壁院墙喊。
“哎哟,有些人啊,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大晴天的,非说要下雨,还打发大房那几个傻子去后山砍柴。”
“我看呐,不是天要下雨,是她自个儿想烧炕想疯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陈秀英听的。
与此同时,后山上。
陈建国领着大牛、二虎几个信得过的汉子,正闷头砍着那些干树枝和茅草。
山下的风言风语,他们不是听不见,只是懒得搭理。
老太太的话,就是天。
到了下午,天,说变就变。
平地里毫无征兆地起了风,卷着地上的尘土草屑,吹得人睁不开眼。
西边天际,大团大团的乌云翻滚着涌了过来,黑得吓人,压得人喘不过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村子这边吞了过来。
周兰晾在院里的衣裳,被风吹得满院子乱飞。
她骂骂咧咧地冲出去抢收,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存心跟人过不去!”
陈建军刚从他那“冷库工地”上回来,正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跟人吹。
“我跟你们说,我这地基,挖了足足两尺深!那叫一个坚固!”
“别说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别想动它一根汗毛!”
话音还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