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沟水漆黑,散发出的恶臭能把人熏晕过去。
陈秀英却不见嫌弃,蹲下身子,解开布包,把里头的灰色粉末仔细地,均匀地撒进水流中。
“奶,这东西……管用吗?”
陈念捏着鼻子,压低声音问。
“管不管用,明天一早就知道了。”
陈秀英拍了拍手上的灰。
“记牢了,今天晚上的事,到你这儿就得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提一个字。”
这头刚撒完东西,那头马三正在家里喝闷酒。
白天那老太婆不理睬他,让他越想越窝火,胸口堵得慌。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酒碗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去,把二癞子和歪嘴给我喊过来!”
两个村里的混子一进门,马三就沉着脸发话了。
“走,跟我去给那老不死的加点好料!”
三个人,一人提着一个刚从村头茅房里掏出来的粪桶,外加几筐散发恶臭的死鱼烂虾,偷偷摸摸地摸到了那片试验田边上。
“就这儿!”
马三指着那片新翻出来的黑土地,压着嗓子,语气里满是快意。
“把这些好东西,都给我浇上去!”
“嘿嘿,我倒要看看,明天那老东西的脸还能往哪儿搁!”
三个人捂着鼻子,干得倒是利索。
一桶桶粪水,混着发臭的死鱼烂虾,全泼进了那片刚整理好的地里。
那股味道立刻散开,熏得人眼泪都往外冒。
马三却咧着嘴,笑得畅快,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陈秀英那张吃了屎的臭脸。
“倒完了,马哥。”
“妥了,撤!”
马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满意地带人溜走了。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草垛后面,陈念正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小拳头攥得发白,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透出怒火。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下河村的人,几乎都是被一股强烈的恶臭给熏醒的。
那味道,比昨天浓烈了十倍都不止,闻上一口,三天都别想吃饭了。
村民们捂着口鼻跑到地头,看清眼前的景象,当场就炸了锅。
“我的娘嘞!这是谁缺德,把整个茅房都倒这儿了?”
“这味儿……完了,我早上吃的饼子要吐出来了!”
试验田里,烂鱼死虾漂了满满一层,黑黄的污水把新翻的泥土全给泡成了毒汤。
马三揣着手,假装挤进人群,脸上摆出震惊的表情。
“哎哟!这、这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