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此刻有些激动,直点头:“好好,我下晌去接他就和夫子说一声。也不知道你爹他们怎么样了?可要带点膏药去?这一趟去了,下回怕是又要几个月,能想到啥咱就都带上。”
沈云姝想了想,道:“要不请香儿姐跟着去?顺道给爹和哥哥瞧瞧身体,要有个什么毛病,怎么也得想办法把药送进去。”
王氏点头又摇头:“香儿到底是个还没出嫁的闺女,咱们就是要带也得跟你杜叔说一声,我看不如请杜叔去,他毕竟是个正经大夫。”
“也好,那就照娘说得办。”
去矿场要当天来回,需得天不亮就出门。王氏当天就把家里做好的布鞋,细棉布窄袖窄裤腿的套衫都收拾好,银子留了十两,其余都兑了碎银塞进了包袱。
给沈稷请好假,等杜大夫回来又把事情说了。然而不巧,明日药铺里走不开,杜锦香便主动提出一起去,又说不会胡乱开药,回来会把脉案给他过目等等保证,杜大夫这才应允。
一家子妇孺,廖源怕不安全,也跟着去,第二日早上宵禁一解,一车人就坐上青骡车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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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场在汴城外西南方向三十里的地方,赶车的马夫也没去过,幸好矿场上运出运进物资频繁,他们运气好,遇上了运菜蔬的农户,跟着找到了地方。
晃悠悠行了近两个时辰,远远瞧见一座有军士守卫的大门,母子三人难掩激动,还没见着人呢,眼圈都开始发红了。
守卫听了来意,让她们在门口等了一会,一个皂衣差爷过来把他们领了进去,还问了几句。得知她们是来找沈老爹和沈敦的,那差爷态度忽然变得热情起来,原本冷冰冰的脸色也带上了几分笑。
“。。。您儿子是个好样的,上个月矿上火药师走了神,把矿道炸塌了。当时咱们好几个兄弟在里头,要不是您儿子早看出来不对劲,反应得快,如今咱几个坟都立好了。”
王氏膝盖一软,差点瘫下来。
“那他。。。他没事吧?”
差爷摆摆手:“受了点小伤,咱特意请了大夫给他瞧了,这阵子也没让他干重活,再养个几天就差不多了。”
这差爷明显不以为意的态度,王氏和沈云姝怎么会信,当下简直心急如焚,沈稷也小脸紧绷,眉头拧了起来。
众人不敢多问,只脚下走得飞快,到了矿场上差爷们休息的屋子。差爷去叫人,众人翘首盼着,总算没多久,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老爷,敦儿!”
王氏哽咽地说不出话,脚下急行几步去迎人,待看清两人模样,顿时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
沈望之自打定居沧县,日子过得滋润,早年的风霜痕迹都养淡了,不说多年轻,气色却一直很好。沈敦更是自小能吃,壮实得很。
如今父子两人并排走来,一个比一个黑瘦,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不叫人心酸难过?
沈云姝勉强忍住了泪,沈稷却是一头冲出去,扑进了沈望之的怀里,哭着喊爹爹。
“娘,别哭了,我和爹好着呢。倒是你们,怎么过来了?”
沈敦扶着泪流满面的王氏,瘦了两圈的脸上却是精神奕奕,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
“还不是担心你爷俩,还说好,你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
王氏想起什么,略略收住眼泪,拉着他上下仔细打量,果然发现他左胳膊缠了绷带,登时又红了眼圈。
“严不严重?你逞什么强,万一被埋在里头,你让娘怎么办?”
眼看王氏又开始抹眼泪,沈敦赶忙道:“娘,我没什么大事,就是砸到了一下,请大夫看过了,这不是包得好好的,再养一阵就好了。”
“哥,我带了大夫来,再看看,别弄得不好留下隐患。”
沈云姝此刻情绪稳定了些,引着一家人在屋子里坐下,由杜锦香给父子两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