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到的时候,主家已经忙活开了,桌子从院里摆到了院外大树下,粗略一数,得有二十几桌,恐怕全村的人都来了。
来小院定馍塔的是寿星公的大媳妇李大娘,比王氏还大几岁,一见到她们的骡车就赶紧喊来家里几个小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木桶搬进了院子。
“还想着你们没这么快到哩!”
李大娘帮着装架子,笑呵呵道。
“怕耽误家里事,早点弄完,等会客人来了也都能瞧见。”
客人定这馍塔很大原因就是给来宾观赏,给主家涨面子的,等人都来齐了再匆匆忙忙摆上,还有个屁用?
李大娘笑容更深,招呼着两个儿子把架子装起来,沈云姝几人就开始摆喜馒头。
李大娘定的是二两的款式,但今儿来吃席的人多,怕馒头不够分,又多加了半两银子,再加上沈云姝主动送了些,一共有将近三百个喜馒头。
七层的馍塔,除了最上面一层,其他都铺了两层喜馒头,满满当当的,好不壮观。就连沈玉春听王氏描述过,这会亲眼见了,也忍不住惊叹几声。
而李家全家上下二十几口,老老小小则都被这吸人眼球的馍塔引了来,很是稀奇,纷纷猜测着上头是什么字。
沈云姝就一个个说给他们听,“福”“禄”“寿”“喜”单字朝外,中间两竖排特别安排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字样,像对联一样,显眼好看。
李家人左瞧右瞧,觉得这红艳艳的字真是漂亮又体面,纷纷点头表示满意。李大娘侧头跟自己丈夫说了什么,李大爷连连点头,两人兴冲冲进了里屋,没一会搀着一个穿着福字纹新衣,满头白发,面和慈善的老人走了出来。
“爹,瞧瞧咱给您定的这喜馒头,好看不?”
李大爷夫妻搀着老人走到馍塔前,也是有孙子的人了,此刻也像孩童向父母邀功一般,充满兴奋和期待。
“好好,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馒头,爹享福了,享你们这些儿孙的福!”
老人面目沧桑,声音却依旧爽朗,脸上笑意更是慈祥亲和。围绕着他的儿女孙辈们眼中也满是孺慕之情。
一个大家族,人丁兴旺,安宁和谐。虽算不上富贵,也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福气。
沈云姝看着这一幕,胸口满涨,只恨这时代没有照相机,无法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
东西都放好了,李大娘将她们送到门口,王氏和她约来取架子的时间。
两边正说着话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急赤忙慌地跑了过来。
“大娘,不好了,那姓邓的师傅跑了!”
“什么?他不是让你带着家去上茅厕了吗?咋跑了?”李大娘不敢相信。
“是,都上完了,路上碰见两人,那师傅好像欠了赌债,两人催他还钱还要打他,那师傅就跑了!”小男孩急急解释道。
“哎呀,这可咋办哪?桌子都摆好了,客人都要来了,这。。。这可咋办?”李大娘急得脸色都变了。
后面李家人听到动静跟了出来,得知了情况,也气得不清,纷纷骂起那姓邓的烧菜师傅。
“怪不得城里干不下去,跑咱乡里接活,原来是个烂赌鬼!”
“上了他的当,这不是坑人嘛!”
李家人又是气愤又是发愁。
“好了,跑了便跑了罢,菜咱们自个烧,今儿就图个热闹,犯不着生气。”
身后老人的声音响起,李家人的吵闹声立刻安静下来。
“可今儿毕竟是爹您七十大寿,咱们烧的那些寻常吃也就算了,怎么能拿到席面上?这不委屈了爹么?”李大爷有点难以接受。
“爹知道你的孝心,只要咱们一家子人和和乐乐的,爹比吃什么都开心。”
老人安慰着家人,可越安慰,李家人心里更不愿意将就。
“大娘,附近村里还有其他厨子吗?”
李大娘看向说话的沈云姝,点点头:“有是有,咱也认识,就是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菜,咱爹辛苦了一辈子,七十大寿就想给老人办得体面些,找那姓邓的也是因为他说能做饭馆里的菜式。谁成想。。。哎!”
“大娘,今日宴席肯定要办,菜也要烧,不如这样,我们替您帮忙,烧两道菜您瞧瞧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