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入秋后天越来越冷,沈稷早上带去的包子,中午吃的时候难免又冷又硬,沈云姝让沈稷把馒头交给师娘,中午烧饭的时候顺道热一下。
原也是顺手的事,王氏前几天去接孩子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刀肉表示感谢。
结果今天吃饭的时候,估计那一刀肉带来的效益已经没了。杜锦堂不过是先吃包子,饭只随便吃几口,菜也不夹,就惹得师娘又不快了,认为他是嫌自己做的不好吃,便说了几句。
杜锦堂是极其敏感的性子,包子也不敢吃了。沈稷看不下去,替他解释了几句,没成想竟引来师娘的怒火,说他不敬尊长,自以为是。
沈稷当时就傻了,没敢再说话,和杜锦堂随便吃两口就去读书了。
下晌课间,沈稷和杜锦堂在说话,一个人高马大的孩子领着几个人过来,让他们以后把带来的包子让出来给他们。这人惯常爱欺负同窗,杜锦堂的包子之前就被他抢过几回,如今放到师娘手里,他没办法明抢了,竟想出这一招。
沈稷平时看着乖巧,实则和沈敦一样,是个倔强性子,坚决不同意。
那人一气之下推了他一把,沈稷后退时不小心把桌上夫子的镇纸摔裂了,恰好被经过的师娘看到。那人立刻倒打一耙,说他是对中午挨骂的事怀恨在心,故意摔的。
任凭沈稷怎么解释,师娘也不相信,让夫子罚了他抄书思过,杜锦堂也跟着受了罚。最搞笑的是,放学杜夫子去接他们的时候,师娘还提了这事,说是那镇纸颇为贵重,但看在他们都是学生,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一人赔个一百文就行了。
小孩子哪受得了被冤枉,这简直是天大的委屈,怪不得沈稷哭得这样伤心。
“这什么狗屁夫子师娘?就是这么教孩子的?看我不打上门去!”王氏向来护犊子得很,这会怒气冲天,恨不得立刻冲到学堂质问一通。
沈云姝则要镇静一点:“娘,你先别急,给稷儿好好洗把脸,他估计也没吃饭,再把饭菜热热,我去趟对门。”
沈云姝拍响杜家的门,杜锦香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也听说了。
“先对个口供。”
沈云姝把沈稷刚才说的事情过程和细节复述了一遍,杜锦香点头表示和自己听到的没什么出入,这事就基本确定无误了。
“你怎么看?”
杜锦香秀眉微眉:“当初送他们去这家学堂,也是图个近些方便,没想到还能出这事。怪我没有提前打听清楚,让他们受委屈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上了?”
“嗯,不上了。”杜锦香难得冷哼一声,“这种人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欺软怕硬罢了。况且我听锦堂说夫子教得那些他都会了,何必再浪费时间。他能坚持这么久,我已经很高兴了,他要还愿意学,就再给他重新找个好的书院就是。”
杜锦香跟着杜夫子读过不少书,杜锦堂学得怎么样,她看一看问几句就知道了。这方面沈云姝自然相信她的判断。
“好,那就不上了。待会我把菜端过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后面怎么安排。”
“好。”
沈云姝回到院子的时候,沈稷情绪已经好多了,就是眼睛有点肿。
沈云姝看着小家伙这委屈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歉疚。最近一直围着铺子转,确实没怎么照顾到他,是她疏忽了。
“走,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细说。”
沈云姝揽过他的肩,王氏把热好的饭菜放进食盒,三人去了杜家。
两个孩子胃口缺缺,难得地没添饭就吃饱了,坐在一起等着听大人们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