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辰蹲下身,查看地面上的痕迹:“地上有拖拽的印记,一直通到墙角。”他走到墙角,推开一个放着杂物的木箱,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狗洞,“看来贼人是将云锦分割成小块,从狗洞运出去的。”
布庄老板一拍大腿:“对!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有个补锅匠来我这儿,说我家狗洞太小,要帮我扩大些,我还夸他热心呢!原来是踩点的!”
“补锅匠?”李捕头皱眉,“最近城里确实来了个补锅匠,推着辆独轮车,走街串巷的。”
晏辰站起身,若有所思:“能想到用迷魂香和狗洞作案,此贼心思缜密,绝非寻常毛贼。”他忽然想起什么,对墨砚道:“去把我书房角落里那个蒙布的架子抬来。”
墨砚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片刻后,他和几个捕快抬着架子来到布庄,晏辰揭开蒙布,露出里面那个尚未完工的护卫傀儡。
这傀儡比之前的铜人高大许多,手持长刀,浑身覆盖着铁皮,只是面部还未雕刻完成,显得有些狰狞。
“晏公子,这是……”李捕头好奇地问。
“护卫傀儡,”晏辰道,“虽未完工,但已能根据气味追踪目标。”他拿出一块沾有迷魂香的布,放在傀儡鼻子镂空的铜盒中,然后调整了几下背部的齿轮,“去吧,找到散发这种气味的人。”
那傀儡顿了顿,忽然迈开步子,朝着布庄外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傀儡走得不快,穿过几条街巷,最后停在城外一间破庙前。
庙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声的交谈。晏辰示意众人噤声,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只见庙里点着一盏油灯,灯下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另一个果然是推着独轮车的补锅匠。地上散落着几块分割好的云锦,旁边还放着一个药瓶,正是迷魂香。
“大哥,这十匹云锦能卖不少钱吧?”补锅匠搓着手问。
络腮胡哼了一声:“急什么?等风声过了,自然有人来收。倒是那个晏辰,有点麻烦,下次动手得小心些。”
就在这时,那护卫傀儡忽然动了,撞开庙门冲了进去。络腮胡大惊,拔刀迎战,却被傀儡一刀砍在刀背上,震得手臂发麻。补锅匠想从后门逃跑,却被赶来的捕快堵住。
“抓住他们了!”李捕头大喜过望,“晏公子,你这傀儡真是神了!”
晏辰却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云锦:“不对,十匹云锦,分割成小块也有几十块,可这里只有七八块。”
络腮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我们只偷了布庄?”
晏辰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什么,对墨砚道:“快!去当铺和绸缎庄!”
众人连忙兵分两路,晏辰带着傀儡赶往绸缎庄,李捕头则押着犯人去当铺。谁知刚到绸缎庄门口,就看见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几个伙计倒在地上,显然中了迷魂香。
“晚了!”晏辰冲进内堂,只见货架上的名贵绸缎也被分割成块,散落一地,但同样数量不对。他忽然看向傀儡,只见它正对着墙角的一个柜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晏辰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底部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画着一只眼睛。他瞳孔一缩:“是‘千面狐’!”
“千面狐?”阿楚盯着柜子底部的眼睛符号,指尖蹭到一点残留的银粉,“听着就像戏班子里变戏法的。”
“江湖上一个神秘的盗窃团伙,”晏辰脸色凝重,“他们专偷贵重物品,每次作案后都会留下这个标记。据说团伙里的人擅长易容,行事诡秘。”
第六章千面狐影戏中藏
晏辰从袖中掏出那枚在鸟窝找到的金佛,用指腹摩挲着佛像底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微的刻痕,正是一个圆圈套着眼睛。
他猛地抬眼:“鸟窝里的金佛、画屏后的机关、山谷里的手记……千面狐的目标从来不是云锦!”
绸缎庄的伙计忽然呻吟着醒来,指着后窗喊道:“快!他们往城西戏园跑了!”
阿楚拽着晏辰就往外冲:“戏园?难不成这伙贼躲在戏台子底下唱戏?”
城西戏园名为“悦仙楼”,此刻本该是锣鼓喧天的时辰,却静得诡异。
三人一傀儡刚踏进门,就见戏台上演着《狸猫换太子》,演员们戴着狰狞面具,唱腔却走调得如同哭丧。
阿楚眯眼细看,发现龙套演员的靴底沾着银粉,和绸缎庄柜子里的一模一样。
“晏辰,你看他们的面具!”她压低声音,“那眼睛窟窿是不是和千面狐的标记一样?”
晏辰示意护卫傀儡上前。傀儡刚走到台前,台上的“国舅爷”忽然甩出一串铁链,缠住了傀儡的脖颈。
铁链另一端连着台柱,只听“轰隆”一声,戏台中央塌陷,露出地下一条暗道。演员们纷纷扯下面具,露出络腮胡和补锅匠的脸,正是布庄那伙贼!
“晏公子,别来无恙啊!”络腮胡狞笑着拉动机关,暗道里立刻涌出刺鼻的烟雾。阿楚被熏得直咳嗽,护卫傀儡却因烟雾进入齿轮而原地打转,长刀胡乱挥舞,险些砍到自己人。
“快走!”晏辰捂住口鼻,拉着阿楚躲到后台。后台堆满了戏服木箱,其中一口箱子正微微颤动。阿楚好奇心起,猛地掀开箱盖——里面滚出个穿着戏服的小娃娃,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
“墨砚?!”两人同时惊呼。只见墨砚顶着个丫鬟发髻,满脸煤灰:“公子,我追贼追到这儿,刚藏进箱子就被迷晕了……”他指了指箱子角落,“看!这是我从贼身上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