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辰让墨砚取来梯子,自己爬上去查看。果然在马蜂窝旁边的树洞里,摸到一个防水的油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叠厚厚的账本,记录着二十年前贪官们的受贿证据,每一页都盖着陈御史的私印。
阿罗什恍然大悟,“陈御史知道自己被盯上,才用藏宝图做幌子,把罪证藏在最危险的地方——马蜂窝旁边,连鸟贼都不敢靠近,却被那只黄腹雀误打误撞叼走了机关部件,反而引我们找到了这里。”
就在此时,书房方向传来异响。
三人连忙赶去,只见一个蒙面人正在撬晏辰的书桌,手里拿着的竟是那把曾被阿楚摔碎的永动梳——梳齿间夹着一片薄薄的刀片,显然是用来割开账本的。
“千面狐余党!”晏辰喝道,同时抛出磁铁。蒙面人敏捷躲开,却被阿楚一脚绊倒——她刚才捡的铜珠撒了一地,蒙面人踩上去就滑了个跟头。
墨砚连忙上前按住蒙面人,撕下他的面具——竟然是神机营的一个老工匠!
老工匠咬牙道:“陈御史的罪证若曝光,我家主子必死!当年就是我诬陷阿罗什,偷换了藏宝图……”
原来,当年的奸臣正是老工匠的主子,如今虽已致仕,却仍在朝中培植势力。他得知阿罗什没死,便派老工匠混入神机营,伺机销毁罪证。
“把账本和人一起交给李捕头。”晏辰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老槐树,“陈御史用一生清名设了个局,总算没白费。”
阿楚摸着铜狐狸挂件,忽然笑道:“其实该谢谢那只鸟贼和铜狐狸,要不是它们捣乱,这罪证还藏着呢。”
后来,罪证曝光,一众贪官落马,陈御史的冤屈得以昭雪。
晏辰则将账本捐给了史馆,自己继续研究机关术,只是不再做那些容易闯祸的傀儡了。
阿楚却有些怀念,偶尔会翻出那把被修好的永动梳,虽然它现在只是把普通的玉梳,但梳齿间似乎还留着当年齿轮转动的余温。
第十章槐花香里话平生
春去秋来,晏辰和阿楚的婚期将近。阿楚忙着绣嫁衣,墨砚则在布置新房,连神机营的工匠们都送来了机关摆件当贺礼——一个会自动开合的荷花灯,还有一对能互相呼应的铜铃铛。
阿楚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晏辰调试铃铛。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映得他月白襕衫上的槐花纹格外清晰。她忽然想起第一次魂穿成他时,嫌弃药味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晏辰将一枚铃铛系在她手腕上,铃声清脆。
“笑你当年啊,”阿楚晃着铃铛,“洁癖得连虫子都怕,现在却能蹲在地上修齿轮,满手油垢。”
晏辰握住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捣药留下的。“若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药香混着槐花香是什么味道。”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也不会知道,有人愿意为我爬墙掏鸟窝,还把面人捏得比傀儡还丑。”
阿楚脸颊发烫,正要反驳,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扑棱”声。一只黄腹雀落在槐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朵新鲜的槐花,轻轻放在阿楚肩头。
“是当年那只鸟贼!”阿楚惊喜地抬头。晏辰笑着摇头:“怕是它的子孙吧。”
就在这时,墨砚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公子,阿楚姑娘,这是神机营刚送来的贺礼,说是用永动液做的。”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铜制的小狐狸,相依相偎,胸口嵌着凝固的永动液晶体,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芒。
阿楚拿起狐狸,忽然发现它们身下压着一张字条,是阿罗什的笔迹:“机心易琢,人心难测。唯情之一字,可抵千钧机关。”
晏辰将另一枚狐狸系在自己腰间,铃铛与阿楚腕上的轻轻相碰,发出悦耳的声响。
老槐树沙沙作响,槐花如雪般飘落,落在他们的发间,也落在那对铜狐狸上。
远处传来陈婶的呼喊:“阿楚!快来试嫁衣!晏公子也一起来,看看合不合身!”
阿楚拉着晏辰起身,手腕上的铃铛一路响着。
她回头望了眼老槐树,想起那些荒唐又惊险的日子:魂穿错位的迷茫、掏鸟窝遇马蜂的狼狈、傀儡闯香闺的惊吓、乱葬岗破奇案的惊险……如今都化作了槐花香里的轻笑。
“晏辰,”她忽然停下脚步,“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喜欢爬墙掏鸟窝?”
晏辰挑眉,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若像你,怕是得准备十个护卫傀儡看着。不过……”他顿了顿,眼中笑意温柔,“若像我,怕是会把鸟窝拆了研究机关,再被你追着打。”
阿楚“噗嗤”笑出声,拉着他继续往前跑。
阳光正好,槐花香浓,铃铛声脆,仿佛连空气里都藏着机关术的奇妙与情爱的温柔。而那些关于魂穿、傀儡、千面狐的故事,终将化作京城茶楼里的说书段子,供人津津乐道——毕竟,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洁癖贵公子和药铺痴女的姻缘,竟始于一场荒唐的魂穿,又在机关与阴谋中,开出了最动人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