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般的响声撞开同福客栈的木门时,佟湘玉正捏着阿楚送的美容仪在柜台后敷脸。
那黄铜门环晃得比老白的葵花点穴手还快,伴随着一声底气十足的"店家何在",门框上挂着的红绸子都抖落三层灰。
阿楚正窝在晏辰怀里抢最后一块桂花糕,闻言突然直起身,嘴里的糕点沫子差点喷到晏辰鼻尖上。
"哟呵,这声线,自带混响啊。"阿楚挑眉,指尖在晏辰下巴上划了个圈,"听着比你上次学的京剧老生还够味儿。"
晏辰叼走她指尖的糕渣,含混不清地接话,手臂顺势往她腰上紧了紧:"那得看是谁家老公学的,要是没你天天在耳边老公老公地练声,我哪有这功底?"
铁蛋正蹲在房梁上给傻妞编花环,闻言突然"哎哟"一声掉下来,正好砸在李大嘴刚端上桌的酱肘子旁边。
"我的亲娘嘞!"李大嘴捂着心口后退三步,"铁蛋你这是练的哪门子轻功?再这样我这后厨得装个安全气囊!"
傻妞眼疾手快地接住铁蛋手里的花环,脸颊飞红地嗔怪:"说了让你别在房梁上耍帅,摔成零件我可不给你修。"
铁蛋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手背上画着圈:"那我就把自己拆成九块九包邮的零件,让你天天揣兜里,想我的时候就拼起来看看。"
就在这时,门口的人影已经迈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身着明黄色常服,袖口绣着的金龙栩栩如生,腰间玉带扣得一丝不苟,只是脚下那双云纹靴沾了些泥点,衬得他皱紧的眉头更像要滴出水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锦缎马褂,手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另一个留着油亮的大辫子,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腰间还别着把看起来就很沉的佩刀。
"额滴神啊!"佟湘玉一把扯掉脸上的美容仪,差点甩到刚从楼上下来的莫小贝脸上,"这。。。这是哪位王爷微服私访?"
白展堂从柜台后探出头,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蘸水笔:"看这行头,不像本地的官爷。我说这位爷,您这衣服是哪个裁缝铺做的?龙纹绣得挺别致啊。"
阿楚突然"噗嗤"笑出声,伸手捅了捅晏辰的腰:"你看那辫子,比你上次留的鲻鱼头还嚣张。"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声音压得极低:"那不然晚上我也给你编一个?再串点珍珠当装饰品。"
"去你的。"阿楚拍开他的手,眼底却泛着笑意,"小心我让铁蛋给你整个满清十大酷刑套餐,第一个就来个笑刑,让傻妞挠你脚心挠到天亮。"
为首的黄衣男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尔等是什么人?见了朕为何不跪?"
这话一出,客栈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吕秀才翻书的声音。
郭芙蓉正端着碗漱口水准备漱口,闻言一口水差点咽下去,呛得直咳嗽:"咳咳。。。朕?这位大叔,你是不是古装剧看多了?"
吕秀才从《论语》后面探出头来:"子曾经曰过,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但这里是七侠镇,好像不归紫禁城管吧?"
黄衣男人身边的马褂男人突然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这位先生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乃是当今圣上,南巡途中不慎走失,还望店家行个方便,给我们准备三间上房,再备些好酒好菜。"
他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玉佩,眼神在客栈里扫来扫去,像是在估价。
留辫子的男人突然"啪"地一声立正,嗓门大得震落了房梁上的一片灰尘:"我家大帅说了,谁要是敢对万岁爷不敬,别怪我张勋的辫子军不客气!"
阿楚突然举起手机对准三人,屏幕上的直播界面瞬间弹出几条弹幕:
【这cosplay也太敬业了吧!龙袍质感绝了】
【等等,张勋?辫子军?这不是历史书上的人物吗】
【那个戴玉扳指的看着就像个贪官,演奕匡呢?】
"家人们看到没?"阿楚对着镜头眨眨眼,突然凑近晏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看来今天是历史人物团建啊,要不我们开个盲盒猜猜他们是谁?猜对了晚上有奖励哦。"
晏辰顺势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奖励是你穿上次那件旗袍给我跳支舞?还是我给你按按脚,顺便听听你说点让人脸红的话?"
"贫嘴。"阿楚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转而面向那三人,笑容灿烂,"三位爷看着面生得很啊。我们这小店规矩,住店得先登记身份证。。。哦不,是姓名籍贯。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穿明黄常服的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放肆!朕的名讳也是你能问的?"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稍缓,"罢了,朕乃爱新觉罗·弘历。这两位是朕的随从。"
"弘历?"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突然一拍大腿,"你是乾隆皇帝?"
张勋突然拔刀,刀鞘撞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大胆!竟敢直呼万岁爷名讳!"
铁蛋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稳稳落在张勋面前,手里还把玩着刚给傻妞编的花环:"我说这位辫子哥,刀剑无眼啊。万一伤着我们家傻妞,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人体工学——就是把你拆成零件再重新组装,保证每个关节都灵活得像万向轮。"
傻妞嗔怪地拉了拉铁蛋的衣角:"别吓着人家。"眼里却藏着笑意。
奕匡突然打圆场,脸上堆着精明的笑:"这位小哥说笑了。我们家爷就是旅途劳顿,脾气躁了点。不知店家能否行个方便?房钱不是问题。"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佟湘玉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想伸手去拿,却被白展堂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