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声在午时三刻的阳光里荡开第七圈涟漪时,同福客栈的门板突然被撞得发出擂鼓般的轰鸣。
佟湘玉正用阿楚送的美容仪熨着眼角,闻言手一抖,仪器在脸上画出个滑稽的Z字。
“额滴神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拆老娘的店?”她把美容仪往柜台上一拍,珠翠随着怒容簌簌发抖。
白展堂叼着牙签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拎着半截刚卤好的猪大肠:“淡定淡定,说不定是邢捕头又来蹭饭了。”
门板“哐当”一声脱了榫,一个穿着明黄滚龙袍的胖老头踉跄着摔进来,头上的紫金冠歪在一边,露出锃亮的地中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头爬起来的第一件事竟是合十念经,目光扫过客栈大堂,突然盯着吕秀才墙上挂的《论语》拓片直咂嘴,“此等俗物,怎配悬于梁上?当以贝叶经代之才是。”
吕秀才拱手作揖:“这位老先生此言差矣,孔圣人之言,可比那些梵文蝌蚪文易懂多了。”
“放肆!”老头吹胡子瞪眼,突然拔高声调,“朕乃大梁天子萧衍,尔等草民竟敢妄议佛法?”
正趴在晏辰背上玩头发的阿楚“噗嗤”笑出声,脚丫子在他腰间蹭了蹭:“哟,陛下?那您这龙袍是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吧,线头都没剪干净呢。”
晏辰反手在她屁股上轻拍一把,眼底漾着笑意:“别闹,说不定是哪个剧组跑出来的群演,瞧这敬业程度,该给加个鸡腿。”
他刚说完,门外又踉跄着冲进来个紫袍壮汉,满脸酒气,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进门就踹翻了李大嘴的菜筐。
“都给朕跪下!”壮汉扯着嗓子咆哮,一口唾沫啐在地上,“敢挡大齐天子的驾,活腻歪了?”
铁蛋正给傻妞剥橘子,闻言把橘子皮精准地弹进壮汉嘴里:“这位爷,公共场合禁止随地吐痰,罚款五十两银子,微信支付宝均可。”
傻妞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别调皮,客人可能喝多了。”
壮汉也就是高洋,被橘子皮呛得直咳嗽,突然抽出腰间玉佩就往地上砸:“朕有的是钱!”玉佩磕在青砖地上,应声碎成两半。
李大嘴心疼地捡起来:“我的亲娘啊,这玉看着挺值钱的,碎了多可惜。”
就在这时,第三个身影施施然踏进门,青灰色锦袍上绣着暗金色的牡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朱温。
他目光在大堂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佟湘玉身上,拱手笑道:“这位老板娘,借宝地歇歇脚如何?”
佟湘玉见他还算客气,脸色缓和了些:“歇脚可以,住店要钱,上房五十,厢房三十,通铺十文。”
阿楚突然从晏辰背上跳下来,举着手机对准三人:“家人们快看,今天来了三位特殊客人,猜猜他们是谁?”
【这不是梁武帝萧衍吗?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的天,高洋也来了?他手里怎么没拿刀?】
【朱温?他不是应该在灭唐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三位开国皇帝聚齐了,这是要开座谈会?】
萧衍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好奇地凑过去:“这小盒子里怎么有人说话?”
晏辰搂住阿楚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看来是真穿越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阿楚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那我们是不是该收点门票钱?毕竟这种历史性会面,百年难遇呢。”
高洋突然一把夺过阿楚的手机,往地上就要摔,铁蛋眼疾手快地接住,顺手给他来了个关节锁。高洋疼得嗷嗷叫,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鬼东西!敢绑朕?”
白展堂慢悠悠走过去,指尖在他肩上一点:“葵花点穴手。”高洋瞬间僵在原地,瞪着眼说不出话。
“额滴神啊,老白你可算出手了。”佟湘玉拍着胸口,“这三位看着就不是善茬。”
萧衍见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何必动粗。”
朱温突然哈哈大笑:“萧衍啊萧衍,你还是老样子,都这时候了还念佛。”他转向佟湘玉,“老板娘,给我来壶好酒,再弄几个拿手菜。”
“好嘞。”李大嘴颠颠地去后厨了。
晏辰突然凑到阿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看朱温那眼神,绝对没安好心,说不定在想怎么把这客栈占为己有呢。”
阿楚捏了捏他的脸:“那我们可得看好了,别让我们家的宝贝被人惦记了。”她突然提高声音,“三位陛下,既然来了就是客,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萧衍感兴趣地问。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阿楚眨眨眼,“输了的人要回答一个问题,或者做一件事。”
高洋被点了穴,只能“呜呜”地叫,铁蛋伸手解了他的穴:“好好说话,不然下次就不是点穴这么简单了。”
高洋揉着肩膀,恶狠狠地瞪了铁蛋一眼,却没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