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同时动作麻利地从他那个仿佛连通着四次元口袋的旧公文包里往外掏东西。
首先是几份文件,纸张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用红笔圈画着各种数据和疑似现场照片(模糊不清),被他“啪”地一声拍在离他最近的一张饭桌上,震得桌上的醋壶跳了一下。
接着是一个便携式折叠小黑板,他咔哒几下展开,稳稳地支在地上。
最后是一盒五颜六色的粉笔,他挑出一支鲜红的,转身就在黑板上龙飞凤舞起来。
“看这里!”
罗飞的红粉笔用力戳着小黑板,留下一个刺目的白点。
“受害者A,王铁匠,死亡时间:上月十五,子时。目击者称,死前三天,他曾向邻居炫耀,说他家后院半夜会冒‘神仙光’!”
“受害者b,李账房,死亡时间:七天前,午时三刻!其妻哭诉,他临死前一天,对着自家水井发呆,念叨井底有‘亮窟窿’!”
他每说一句,粉笔就在小黑板上敲击一下,发出笃笃的脆响,像是在敲打众人的神经。
【王铁匠?是不是东街口打菜刀特快那个?】
【李账房?西市布庄那个老抠门?他真没了?】
【发光的缝隙?神仙光?亮窟窿?这描述怎么听着有点……味儿?】
【罗教授这板书……嗯,很有灵魂。】
【坐等佟掌柜的夜壶出场(手动狗头)】
吕秀才扶了扶眼镜,凑近那些模糊的“现场照片”,眯着眼仔细辨认:“子曾经曰过……呃,这照片上黑乎乎一片,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
“罗教授,您这‘离奇死亡’可有仵作验尸格目?死因为何?凶器是何物?是否有财物损失?邻里关系如何?”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带着读书人特有的较真劲儿。
白展堂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到了罗飞身后,探着脑袋看黑板上的字,嘴里啧啧有声:“哗擦!听着够邪乎的啊!”
“这‘神仙光’、‘亮窟窿’,听着咋那么像……像……”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郭芙蓉可没那么多顾忌,她一手叉腰,一手还举着那串糖葫芦,嗓门清亮:“像什么呀老白?我看就是闹鬼了呗!排山——”
她作势欲推,被旁边的吕秀才赶紧拉住。
“芙妹!冷静!罗教授正在分析案情!”
吕秀才一脸紧张。
罗飞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块小小的黑板上,红粉笔在“受害者c”下面重重划了一道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找到关键证据的兴奋:“而最新的受害者c,就在昨天!西市卖炊饼的武大!死亡时间:寅时!”
“他的兄弟武松今早报案时提到,武大死前曾神秘兮兮地说,他租住的柴房墙角,半夜会透出‘贼亮贼亮的光’,像开了扇门!”
“时间、地点、关键物证——发光的时空缝隙!逻辑链条完美闭合!”
他猛地转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扫视着客栈里的每一个人,带着审视与压迫。
“凶手,一个能够撕裂时空、精准投放死亡的‘暗黑者’,其活动范围,必然以此地为圆心!你们当中,或者你们身边,必定有人接触过,甚至……就是那缝隙本身!”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一切的穿透力,扫过佟湘玉略显紧张的脸,掠过白展堂习惯性想缩脖子的动作,停在李大嘴油光光的脑门上,又转向一脸好奇的莫小贝……仿佛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嫌疑对象。
大堂里的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罗飞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小黑板上未干的粉笔印痕散发出的淡淡石膏味。
【武大?卖炊饼那个矮个子?他也没了?】
【武松的哥哥?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罗教授这眼神,看得我隔着屏幕都发毛!】
【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喊‘凶手就在你们中间’了!】
【紧张刺激!这比说书还带劲!】
就在这剑拔弩张、疑云密布的关键时刻,一个欢快到近乎不合时宜的电子合成旋律骤然打破了死寂!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