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异常闷热的午后,同福客栈大堂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味、陈旧木料和厨房飘来的若有似无的油腥气的独特气息。
佟湘玉正拿着个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柜台上的灰,嘴里不住地絮叨:“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这鬼天气,热得人心里跟猫抓似的,生意也莫得……”
话音还没落尽,只听后院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哗擦!”正在角落擦拭他那把宝贝左轮手枪的白敬琪被惊得一哆嗦,差点把子弹掉地上。
“亲娘啊!”邢捕头一个激灵从条凳上跳起来,手按刀柄,“这动静……影响仕途啊!”
“放着我来!”祝无双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就往后院冲。
众人紧随其后,刚掀开后门的帘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目瞪口呆。
佟湘玉精心饲养的那几只肥硕芦花鸡,正惊恐万状地咯咯乱叫着,扑腾着翅膀四散奔逃。
原本搭得颇为像样的鸡窝棚顶,此刻被砸穿了一个大窟窿,碎木片和干草散落一地。
窟窿正下方,一个穿着洗得发灰的白色背带裤、腆着巨大啤酒肚、头发稀疏凌乱的中年胖男人,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大”字型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额滴个亲娘嘞!额滴鸡!额滴窝!”佟湘玉看清状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过去的声音都变了调,“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那趴着的男人哼哼唧唧地动了动,费力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张圆胖的脸,鼻子有点发红,眼神茫然地扫过围着他、表情各异的众人。
他揉了揉后腰,龇牙咧嘴地嘟囔:“呃啊……这着陆方式可真够劲爆的,比我上次被史杜伊的船撞飞还糟糕……我的背带裤扣子好像崩了?”
“嘿,铁蛋,瞧见没?”阿楚不知何时已经举着手机开启了直播,镜头精准地对准了这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她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出场方式,绝对是年度最佳物理着陆奖得主!够硬核!够直接!”
旁边的晏辰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顺手揽住阿楚的肩,凑近她耳边低语:“楚宝,这吨位,这造型,砸坏鸡窝都算轻的。牛顿的棺材板怕是要压不住了。”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阿楚耳廓,惹得她缩了缩脖子,娇嗔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铁蛋和傻妞这对仿生人夫妇早已进入警戒状态,无声地站在阿楚晏辰侧前方。
铁蛋那双电子眼飞快地扫描着地上的男人,数据流在虹膜深处无声流淌,几秒钟后,他略显低沉的合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响起:“扫描完成。体征识别……高度匹配目标:彼得·格里芬。来源数据库:美利坚合众国,罗德岛州,虚构市镇夸霍格。着名事迹包括……呃,种类繁多,以家庭混乱、意外事故及发出独特笑声闻名。”
傻妞在一旁冷静地补充:“威胁等级评估:低。但潜在破坏性:极高。建议保持距离,密切观察其行动轨迹。”
地上的男人——彼得·格里芬——此刻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拍打着背带裤上的灰尘和鸡毛,环顾四周,眼神从茫然渐渐转为一种奇异的兴奋。
他完全无视了佟湘玉那要杀人的目光和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突然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发出标志性的、一连串短促而略显神经质的笑声:“嘿嘿嘿嘿!瞧瞧这是哪儿?这古色古香的……呃,客栈?对吧?你们好哇!我叫彼得·格里芬!从夸霍格来!一个超棒的地方,有啤酒,有我的巨婴女儿梅格,还有只会说话的狗布莱恩!”
他试图站起来,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差点又带倒旁边一个装鸡食的破瓦盆。
他毫不在意地拍拍屁股,眼神热切地扫视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佟湘玉身上,带着一种自来熟的憨厚:“嘿,这位漂亮的大姐!不好意思砸坏了你的……呃,鸡的公寓?别担心,等我在你们这儿找到那只传说中的神鸡,我请你们所有人吃夸霍格最好的肉夹馍!管够!嘿嘿嘿!”
【肉夹馍?夸霍格特产?这大叔路子野啊!】
【彼得·格里芬?!!是我想的那个《恶搞之家》的彼得吗??次元壁破了啊啊啊!】
【神鸡?什么神鸡?会下金蛋的那种吗?】
【掌柜的脸色已经黑过锅底了!大叔危!】
【这标志性的笑声!没跑了!就是那个能把一切搞砸的彼得!】
【快看他背带裤扣子!真的崩开了!哈哈哈哈灵魂细节!】
【佟掌柜的鸡:我招谁惹谁了?】
【坐等看他怎么找神鸡!同福客栈版《恶搞之家》番外篇开播!】
佟湘玉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通“漂亮大姐”、“鸡的公寓”、“肉夹馍”砸得有点懵,怒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她直翻白眼:“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谁是你大姐!谁要你的肉夹馍!你赔额的鸡窝!赔额的鸡的精神损失费!赔额的……”
她气得语无伦次。
白展堂赶紧上前一步,把佟湘玉往后挡了挡,警惕地盯着彼得:“这位……彼得兄台?你从天上掉下来砸坏东西,总得给个说法吧?还有,你说的什么神鸡?我们同福客栈只有会下蛋、会打鸣的普通鸡!”
他手指微动,随时准备施展葵花点穴手。
“说法?嘿嘿,当然有!”彼得挺了挺他那巨大的啤酒肚,一脸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听着,伙计们!我是穿越了时空缝隙……呃,或者说,是被一只该死的会跳舞的鸡给诅咒了?反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一个睿智的老吉普赛人——好吧,也可能是在酒吧厕所墙上看到的涂鸦——那里得知,只有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叫什么‘同福’的客栈里,找到那只传说中会跳踢踏舞的神鸡!是的,踢踏舞!嗒嗒嗒嗒那种!”
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抬起他那双穿着破旧皮鞋的大脚,试图模仿踢踏舞步,结果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撞到了旁边的柴火垛,稀里哗啦又倒了一堆。
“哗擦!”白敬琪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赶紧护住自己的宝贝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