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紧,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囟门,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家人们”也太……太直白、太无所不知了吧?连这种私密糗事都知道?
“哗擦!”一声清脆又带着点变声期沙哑的少年惊叹从楼梯口传来。
白敬琪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下来,手里宝贝似的捧着他那把擦得锃亮的左轮手枪模型(子弹匣是空的,被他爹白展堂严格管控),两眼放光地盯着张无忌,那眼神简直像饿狼看到了肥羊。
“张教主!九阳神功真那么猛?能硬抗火铳不?给咱开开眼呗?”小家伙兴奋得鼻尖都冒汗了。
“敬琪!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拿你那破玩意儿吓唬客人!”佟湘玉立刻从柜台后探出身来,叉着腰,母老虎似的瞪了儿子一眼,声音陡然拔高八度,“还有!什么火铳不火铳的!那叫危险物品!收起来!赶紧的!”
就在佟湘玉提高嗓门训斥白敬琪的瞬间,她那保养得宜、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也因激动而用力拨弄了一下算盘。
只听“噼啪!噼啪!噼啪!”一连串清脆、急促、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算盘珠子碰撞声骤然响起,如同骤雨敲打玉盘,又急又密,瞬间盖过了客栈里其他的嘈杂声响。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魔力,直直地钻进了张无忌的耳朵里!
“呃!”张无忌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一晃!
他那张刚刚还涨得通红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一片煞白。
额头上肉眼可见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青筋在太阳穴附近突突直跳。
他痛苦地抬起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踉跄着向后连退了两三步,脊背重重地撞在客栈的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生理性的剧烈痛苦,仿佛那清脆的算盘声不是打在算盘框上,而是直接敲击在他的脑髓深处!
“张教主!你怎么了?”祝无双反应最快,惊呼一声,立刻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碗碟,快步冲上前想要搀扶。
“放着我来!”郭芙蓉也紧随其后,一脸关切。
【卧槽!教主倒了!】
【什么情况?算盘声是音波武器?】
【葵花点穴手也没这效果啊!】
【教主弱点难道是算盘?这设定太清奇了!】
【掌柜的!收了神通吧!】
【九阳神功破功了?被算盘克?】
【这波啊,这波是掌柜的掌握了核心科技!】
【佟掌柜:额滴算盘,专破神功!】
弹幕瞬间爆炸,满屏都是震惊的问号和感叹号,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
佟湘玉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看着张无忌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无辜的算盘,声音都带上哭腔了:“额滴个神啊!这……这咋回事嘛?额就拨了两下算盘珠子!张教主,你……你没事吧?可别吓唬额呀!额这算盘就是普通的楠木框子,檀木珠子,最多值二两银子,它……它咋还能伤人呢?亲娘啊,这要是把明教教主伤着了,额这仕途……啊呸!额这小店可就完犊子啦!”
她慌乱地挥舞着双手,语无伦次。
一直站在旁边,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吕青柠,此刻却用她那戴着圆框小眼镜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观察着张无忌痛苦的神情和他捂住耳朵的动作。
她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几何题,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冷静和专注。
“他怕算盘声。”吕青柠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混乱,带着一种笃定的侦探宣布结论般的口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这个才十岁的小女孩身上。
吕青柠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对她来说略显宽大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显得格外严肃。
她迈着小短腿,走到离张无忌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仰着小脸,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张无忌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用一种近乎于陈述事实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真相只有一个。张教主,你并非畏惧算盘本身,而是这算珠碰撞的特定频率,勾起了你潜意识里最深的恐惧。
它与你童年时在冰火岛上,独自面对谢逊义父因旧伤发作、狂性大发,用铁链疯狂抽打岩壁所发出的那种密集、刺耳、令人绝望的金属撞击声,高度相似。
那时的你,弱小无助,那声音代表着绝对的暴力和无法抗拒的死亡威胁。
这种根植于幼年、在极端无助情境下形成的恐惧烙印,早已超越了武功高低,成为了你神魂深处最脆弱、最无法防御的‘罩门’。
所以,即便你如今神功盖世,当类似的声音再次出现时,你的身体和神魂,会瞬间被拉回那个冰天雪地、充满死亡气息的绝望时刻。
这不是武功的破绽,这是……心灵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