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滴个神啊——!”
孝庄太后那精心保养、戴着长长护甲套的手指,终究没能适应这突然增加的“负重”和长度变化。
指尖的玳瑁护甲套,极其精准又无比尴尬地,撞在了白瓷茶杯边缘最薄脆的地方。
力道不大,但位置刁钻。
白瓷茶杯应声而裂,滚烫的、深红色的茶汤瞬间倾泻而出,如同小小的瀑布,精准地泼洒在孝庄太后那身深紫色、料子挺括、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旗装前襟上,迅速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极其醒目的水渍。
几片舒展开的茶叶,狼狈地粘在华贵的衣料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佟湘玉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死死盯着太后衣襟上那片狼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天塌地陷。
白展堂保持着捧茶盘的姿势,整个人僵成了石像,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吕秀才倒吸一口冷气,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
郭芙蓉捂住了嘴,眼睛瞪圆。
李大嘴在厨房门口张大了嘴,手里的菜刀“哐当”掉在地上。
邢捕头腿一软,差点真的跪下去,嘴里无意识地念叨。
“亲娘哎…完了完了…影响仕途…这回真完了…”
燕小六手按在腰间的唢呐上,不知所措。
莫小贝吓得把剩下的糖葫芦全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
吕青柠推了推眼镜,小脸严肃。
“物理碰撞导致液体泼洒,压强作用点分析…”
白敬琪也忘了装酷,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铁蛋播放的《向天再借五百年》那激越的旋律,此刻在死寂的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讽刺。
【卧槽!!!!】
【大型社死现场!!!】
【护甲套:这锅我背了!】
【佟掌柜:我裂开了!】
【白展堂:我死了!】
【太后:哀家刚来就湿身了?】
【烫到没?衣服好贵的样子!心疼!】
【快!快拿毛巾!傻妞呢?】
弹幕瞬间被无数的感叹号和“卧槽”刷屏。
孝庄太后本人,低头看着自己前襟那片迅速蔓延开的深色茶渍,粘着的茶叶,还有几滴溅落在她同样价值不菲的袖口上。
她脸上那层维持了许久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平静威仪,终于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彻底碎裂开来。
一丝愕然、一丝难以置信、一丝被冒犯的薄怒,最后统统化为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她保养得宜、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颊上,似乎有某种名为“端庄”的东西在寸寸崩塌。
那握着碎裂茶杯底座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哀家……”她张了张嘴,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威震三朝、历经无数惊涛骇浪的定力,似乎在这一杯小小的、打翻的茶水面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太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额滴错!”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带着哭腔扑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了,手忙脚乱地想用自己的袖子去擦那片茶渍。
“额该死!额有眼无珠!额不该用这个破杯子!额给您擦擦!展堂!死哪去了!快拿干净帕子!要新的!最好的!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