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字,各种调侃、膜拜、好奇的言论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阿楚笑嘻嘻地把全息屏幕往虚竹那边推了推:“大师,快看!‘家人们’可热情了,都在跟你打招呼呢!”
虚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看着眼前凭空悬浮、流光溢彩还不断跳出文字的光幕,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被旁边的白展堂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
“这…这是何物?妖…妖法?”他声音都发颤了,抱着秘籍的手心全是汗。
“哎呦喂,小师傅莫怕莫怕!”佟湘玉赶紧上前打圆场,顺手把虚竹往一张干净的桌子旁引,“这是阿楚姑娘她们的‘手机’,在跟远方的‘宝宝们’聊天儿呢!可稀罕的宝贝!快坐快坐!”
她又对着全息屏幕热情洋溢地挥手,“宝宝们好呀!这位是新来的虚竹小师傅!大家多多关照啊!”
虚竹被佟湘玉按着坐下,整个人还是僵硬的,眼神在周围那些穿着“怪异”(现代休闲装)、拿着发光“板砖”、头顶悬浮光幕的“施主”们身上来回逡巡,充满了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巨大恐惧和不解。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黄布包裹,这是童姥临终郑重托付的逍遥派命脉,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和最大的困惑。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小僧……小僧只知念经礼佛,侍奉童姥……这武功图谱,奥妙精深,小僧愚笨,实在……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为何会到了这……这神奇又吓人之地……”
他的烦恼如此朴素而沉重,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得他本就单薄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郭芙蓉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白胖胖的素包子放在虚竹面前,难得放柔了声音:“哎呀,小和尚,先别想那么多,吃饱肚子要紧!掌柜的店里的素包子,那可是七侠镇一绝!吃了保证你烦恼全消!”
她豪气地拍了拍虚竹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
吕秀才也凑了过来,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睿智(自认为)的光芒:“子曰,既来之,则安之。小师傅,在下吕轻侯,虽不才,但也饱读诗书。或许……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参详参详这图谱?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你来到此地的线索?”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虚竹怀里的包裹,学术探究的热情熊熊燃烧。
白展堂依旧靠在门边,看似懒散,目光却锐利如鹰,扫视着门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他看似随意地插了一句:“我说小和尚,你这宝贝玩意儿,看着就烫手。江湖上为了一本三流剑谱都能打破头,你这逍遥派的真传……啧。”
他摇了摇头,未尽之语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阿楚和晏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阿楚凑到晏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嘀咕,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宝儿,看来这和尚的烦恼,比逍遥派的武功路数还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他那本‘高维干涉风险’的秘籍,会不会就是把他丢到咱直播间的‘罪魁祸首’?”
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晏辰外套上的一根带子。
晏辰顺势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阿楚的额发,同样压低声音,带着点宠溺的笑意回应:“嗯,铁蛋的警报不是开玩笑。这玩意儿像颗不稳定的时空炸弹。得想办法搞清楚它的运作机制,否则别说帮小和尚回家,咱这同福客栈搞不好都得被炸成量子尘埃。”
他伸手,用指节轻轻刮了一下阿楚的鼻尖,“待会儿让傻妞试试温和的能量场探测,你负责哄住这实心眼的和尚,别让他一紧张把‘炸弹’搂爆了。”
“遵命,我的技术官大人!”阿楚俏皮地眨眨眼,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然后转身,脸上瞬间切换成阳光灿烂、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虚竹热情洋溢地开腔:“大师!别愁啦!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来了同福客栈,就是一家人!你的烦恼,包在我们身上!”
她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诱哄,“你看啊,要不……咱先把那宝贝秘籍拿出来,让咱家铁蛋和傻妞帮你‘看看’?他们可是‘机关术’的大行家!说不定一眼就能看出门道,帮你解决大问题!放心,我们保证,只看不摸!以佛祖的名义起誓!”
她举起三根手指,表情无比真诚。
虚竹看着阿楚亮晶晶的眼睛,又看看旁边沉默但气质沉稳可靠的铁蛋,以及那个一直在摆弄神奇光影、长相甜美却透着非人精密感的傻妞,内心天人交战。
怀里的秘籍滚烫,童姥临终的嘱托言犹在耳。
可眼前这些“奇人异士”的“机关术”似乎又确实高深莫测……
就在他犹豫不决,手指颤抖着想要解开黄布包裹的系带时——
“哐当!!!”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客栈都晃了三晃!
客栈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如同被攻城锤狠狠撞击,瞬间向内爆裂开来!
木屑碎块如同暴雨般激射!
“小心!”白展堂厉喝一声,葵花点穴手的指风已然弹出,精准地点飞几块射向佟湘玉和郭芙蓉的大块碎片。
他的身影快如鬼魅,瞬间将离门最近的佟湘玉和吕秀才护在身后。
烟尘弥漫中,三个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冰冷的杀意,踏着破碎的门板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材极其魁梧,宛如铁塔,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角一直划到右下巴,像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脸上。
他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厚背九环鬼头刀,刀身暗红,仿佛饮饱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