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以为是谁落下的宝贝,费老鼻子劲搬进来,打开一看,嚯!满满一箱子黄澄澄的金条!可把额高兴坏了,以为是老天爷开眼,给额送嫁妆…哦不,彩礼来了!”她说着,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白展堂,白展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然后呢?”吕青柠抱着她的ipad,小脸严肃,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像个小侦探。
她飞快地在屏幕上划拉着,似乎在查询什么。
“然后?”佟湘玉一摊手,满脸的痛心疾首,“没过两天,一群穿得花里胡哨、身上一股子怪味的男男女女就找上门了!”
“领头的是个老婆子,凶神恶煞的,说那箱子是她们的圣物,被叛徒偷了!额滴神,那阵仗!额一看惹不起,赶紧把箱子还给她们了!”
“她们打开箱子,那老婆子还拿起一根金条咬了咬,说了句什么‘纯度还行,没掺假’,然后就抬着箱子走了!”
“走的时候还顺了额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说是辛苦费!额滴酒啊!”佟湘玉捶胸顿足,仿佛那两坛酒比一箱金子还让她肉疼。
【五毒教!何红药!实锤了!】
【圣物熔成金条…五毒教这波理财操作骚断腿!】
【佟掌柜:我的酒!我的彩礼(划掉)辛苦费!】
【真相只有一个:金蛇剑没了,只剩金条了!青柠小侦探上线!】
“五毒教…何红药…”夏雪宜喃喃念出这两个名字,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拄着剑才勉强站稳。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万念俱灰的惨白。
追寻半生,血海深仇所系的圣物,竟被仇家当作寻常金银熔铸?
这比剑是假的更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荒诞和…虚无。
支撑他活下去的仇恨支柱,轰然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佟湘玉,声音嘶哑如同泣血:“她们…往哪里去了?”
“亲娘哎!”邢捕头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挺了挺肚子,努力摆出官威。
“这…这案子性质很恶劣啊!强抢民女…哦不,强抢民财!还顺走掌柜的名酒!”
“影响极其…极其那个恶劣!严重影响本镇治安,影响本捕头的仕途啊!”
“夏…夏壮士!你放心!本捕头一定替你…和佟掌柜,主持公道!小六!”
“有!”燕小六一个激灵站直,下意识就举起唢呐要吹。
“别!”白展堂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燕小六的胳膊,“我的小六爷!你这‘集结号’一响,全镇的狗都得跟着嚎!先把情况搞清楚!”
他转向夏雪宜,语气缓和了些:“夏大侠,五毒教行踪诡秘,现在去追,大海捞针。”
“况且,就算你追上了,抢回一堆金条,又有何意义?”他指了指夏雪宜手中的剑,“执念如刀,伤人伤己。你这把剑,无论是真是假,这些年沾染的血,还不够多吗?”
夏雪宜像是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佟湘玉。
佟湘玉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往白展堂身后缩了缩:“往…往西南方向去了…说是要回什么…十万大山?对!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夏雪宜重复着,眼神空洞。
突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低吼,猛地举起手中的“金蛇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地面劈去!
“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火星四溅!
那柄跟随他多年的长剑,竟被他硬生生从中劈断!
断口狰狞扭曲。
半截剑身弹飞出去,哐当一声撞在柱子上,又跌落在地。
大堂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夏雪宜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他握着剩下的半截断剑,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
阿楚从晏辰怀里探出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小声嘀咕:“哎呀,力气真大…地板砖都砍出印子了,佟掌柜又要心疼了。”
晏辰收起那支蓝色的小注射器,指尖却轻轻拂过阿楚微皱的眉心,动作温柔:“没事,铁蛋一会儿给补上,纳米修复,光洁如新。”
铁蛋适时地打了个响指,一串轻松欢快、带着点爵士蓝调风格的背景音乐如同清泉般流淌出来,瞬间冲淡了满堂的肃杀和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