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解开了背上那个沉重的琴匣带子,将它轻轻放在了地上。
这个动作,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铁蛋兄,”他转向铁蛋,声音依旧沙哑,却平静了许多,“方才那…‘最炫民族风’…其声谱…可否…借我一观?”
铁蛋的电子眼眨了眨(蓝光闪烁):“声纹数据可共享。但宿主,你确定需要?此曲版权归属复杂,且易引发…广场效应。”
“无妨。”二重赋格轻轻摇头,嘴角竟扯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自嘲,也带着某种解脱,“我只是…想研究一下这‘洗脑神曲’的…终极哲学。”
他顿了顿,看向阿楚和晏辰,目光复杂:“你们…说得对。音乐…不该是深渊。也许…最简单的快乐…才是最难的修行。”
他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大堂,最终落在还在抽噎的邢捕头身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歉疚。
他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从自己那件流光溢彩的墨绿长衫内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非金非玉、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金属薄片。
他走到还在盘算损失的佟湘玉面前,将那薄片轻轻放在柜台上。
“此物…权作赔偿。”他的声音很轻。
佟湘玉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起那薄片,触手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哎呀!这…这多不好意思!”
她嘴上说着,手却攥得紧紧的,脸上的肉痛瞬间被一种精明的喜悦取代:“赋格先生真是讲究人!额就喜欢跟讲究人打交道!下次再来啊!额给你打八折!不!七折!”
二重赋格没有回应佟湘玉的热情。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同福客栈,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仿佛要将这混乱而鲜活的景象刻入心底。
然后,他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门口。
那件墨绿的长衫失去了琴匣的衬托,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却也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走到门口,他脚步微顿。
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挥了挥,算作告别。
恰在此时,一直抱着唢呐处于懵逼状态的燕小六,看着那孤独离去的背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下意识地就把唢呐凑到了嘴边。
“嘀——哒哒哒——嘀嘀——!”
一曲不成调、却带着点莫名喜庆和送别意味的唢呐声,突兀地、嘹亮地响起,直冲云霄!
二重赋格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几秒钟后,一声极轻、极淡,却清晰可闻的笑声随风飘了回来,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无奈。
“呵…洗脑神曲…加…送葬唢呐…”他的声音几乎消散在风里,“这红尘…果然…喧嚣得…甚是有趣…”
他加快了脚步,那抹墨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七侠镇街道的拐角。
只留下燕小六那不成调的唢呐声还在客栈门口倔强地回荡。
同福客栈里,一片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
佟湘玉摩挲着手里温润的赔偿薄片,看着门口,又看看满地狼藉,最终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精明被一种复杂的感慨取代:“额滴神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不过…”她掂量了一下薄片的分量,小眼睛里又冒出精光,“…这趟直播…好像…还挺值?”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空气中那无形的弹幕墙。
【走了?这就悟了?】
【唢呐送行!小六你是懂氛围的!】
【掌柜的:值!非常值!(数钱脸)】
【所以…洗脑神曲真的是终极哲学?】
【秀才,快曰两句总结一下!】
【青柠:真相是…音乐需要爱?】
【期待下一位有缘人(划掉)穿越者!】
【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