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儿灞(高鱼头)鼓胀的死鱼眼珠艰难转动,试图聚焦在飞快滚过的文字上,满脸鳞片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些发光的虫子是什么”。
灞波儿奔(矮胖子)更是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往他大哥身后缩了缩,阔嘴微张,口水差点滴到佟湘玉刚擦干净的地板上。
“呃…这…这是何…何方法宝?”奔波儿灞指着光幕,声音有点发颤,刚才那股悲愤讨薪的劲儿被这高科技玩意儿冲散大半。
阿楚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专业主播的和蔼面孔,对着悬浮球方向:“家人们,宝宝们!看到没?如假包换的西游原着妖怪,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
“他们今天来同福客栈,不为别的,就为争取一个打工鱼的基本权益——拒绝九九六,要求带薪休假!”
她顿了顿,俏皮地冲两条鱼精眨眨眼:“二位鱼兄,跟直播间的家人们打个招呼呗?大家可关心你们了!”
奔波儿灞看着光幕上飞速掠过的【鱼兄好!】【支持讨薪!】【老龙王黑心老板!】之类弹幕,虽然大部分字认不全,但那份扑面而来的热闹和(他自以为的)支持让他精神一振。
他挺了挺布满鳞片的胸脯(如果那算胸脯的话),努力模仿刚才弹幕里一闪而过的“抱拳”表情,两只覆盖滑腻粘液、指间带蹼的手笨拙抱在一起,对着光幕方向拱了拱:“呃…多…多谢…多谢各位上仙捧场!”
“俺们兄弟…实在是…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啊!”
悲从中来,他吸溜了一下鼻子,眼看又要开嚎。
旁边的灞波儿奔却完全被另一条弹幕吸引:【鱼兄,讨薪得有证据!工资条有吗?劳务合同呢?光喊口号没用啊!】
他迷茫地挠了挠疙疙瘩瘩、像癞蛤蟆皮的宽大脑门,瓮声瓮气地问:“大哥…工…工资条是个啥?”
“咱那劳务合同…当年龙王招工,就…就拍了拍俺肩膀,说‘小子,以后跟爷混,包吃包住’,这…这算数吗?”
“啊?”奔波儿灞也懵了,死鱼眼瞪得更大,“拍…拍肩膀?没…没字据?”
兄弟俩面面相觑,两张怪脸上都写满“完犊子了”四个大字。
刚才好不容易凝聚的讨薪气势,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个干净。
讨薪讨了个寂寞?
“咳!”一声清朗的咳嗽适时响起,带着点忍俊不禁。
晏辰上前一步,站到阿楚身边,他身材挺拔,脸上带着温和又促狭的笑意,像看两个迷路的小朋友:“二位鱼兄,你们的情况,家人们都了解了。”
“这口头协议嘛,在俺们那儿…呃,在凡间,确实效力有限。”
他巧妙避开“2025年”这个敏感词,话锋一转:“不过呢,咱解决问题,不一定非得揪着合同不放,是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呃,条条水路通龙宫嘛!”
差点秃噜出个现代词儿,他赶紧刹住车。
阿楚默契地接上话茬,歪着头,俏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对呀对呀!晏辰说得对!咱得换个思路。”
“比如…化悲愤为食欲?你们看啊,”她说着,手指在悬浮球上飞快点了几下,动作行云流水,“家人们刚才不是有人提到‘鱼头泡饼’吗?还有‘剁椒鱼头’、‘酸菜鱼’…哎呀,想想就流口水!”
她故意咂吧了一下嘴,声音响亮。
“咕咚!”一声巨大、清晰的吞咽口水声,像块石头砸进平静水面。
来源正是灞波儿奔。
他阔嘴大张,眼睛死死盯着阿楚,黄澄澄的眼珠子都直了,一缕晶亮的口水丝终于不堪重负,“啪嗒”滴落在自己脏兮兮的衣襟上。
奔波儿灞虽然努力维持“苦大仇深讨薪者”形象,但喉结(如果鱼有喉结的话)部位明显上下滚动好几下,眼神不由自主往阿楚手上的悬浮球飘。
“啥…啥泡饼?啥…啥椒鱼头?”灞波儿奔的声音带着渴望的颤抖,刚才讨薪的委屈似乎被一股更原始、更强大的欲望暂时压制了。
“想看?简单!”晏辰打了个响指,笑容里带着点狐狸般的狡黠。
他接过阿楚的操作,指尖在悬浮球光滑表面快速滑动几下。
那面巨大的光幕瞬间切换画面,不再是汹涌的弹幕,而是变成一幅幅令人垂涎欲滴的动态影像——正是《舌尖上的中国》里关于鱼的各种经典烹饪镜头!
只见光幕上:
晶莹剔透的鱼生刺身,薄如蝉翼,铺在碎冰上,点缀着嫩绿的芥末和嫣红的玫瑰花瓣,旁边一小碟琥珀色的酱油泛着诱人油光。
乳白浓郁的鱼头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硕大的鱼头若隐若现,汤面漂浮着翠绿葱花和几粒鲜红枸杞。
火红油亮的剁椒厚厚覆盖在蒸得恰到好处的鱼头之上,热气蒸腾,辣香仿佛要冲破屏幕。
金黄酥脆的鱼块裹着浓稠的糖醋汁,被筷子夹起时拉出长长的、晶莹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