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冲天的怒火,而是海啸般的、无望的怨恨!
“烧……没用……”那个意识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个字都像是在染血的冰渣上摩擦过,充满了刺骨的绝望和嘲弄。
“轮回……抹去……再建……商贾……依旧……”
简短的断点信息,却勾勒出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她烧了,李家完了。
可轮回更迭,那片地上很快又矗立起了新的楼堂馆所,新的商人富贾。
她的复仇之火焚毁了一家,却撼动不了那条追逐利益、罔顾良知的循环链条。
千百年过去,这怨气便在时空的缝隙里,日复一日燃烧着绝望。
她的存在本身,成了复仇本身,也成了绝望的永恒囚笼。
【呜呜呜姐姐太惨了!古代也有伏地魔吗?(生气表情x10)】
【秀才快曰几句劝她放下执念!子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家人们泪目了,古代版樊胜美啊……】
【傻妞快分析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吕青柠!该你出场了!历史冤案现代司法程序了解一下?】
【掌柜的你凳子烧了就烧了!跟姐姐说别钻牛角尖!】
【请求法律援助!(打赏火箭x1)】
【李记变成啥了?长兴县现在的土豪是谁?(狗头)】
【白大哥!轻功飞过去调查?】
弹幕汹涌如潮水,充满了感同身受的愤怒和无奈。
佟湘玉读着那冰冷的历史记载,又听着那直接敲击在意识里、充满了无尽绝望的低语。
看着光幕中那一句“焚此庄……”,再低头扫过堂中一片狼藉的桌椅。
脸上的神情复杂地变幻着,从最初的惊恐肉痛,渐渐沉淀出一种同福当家人特有的、精于算计、洞悉人心的冷静。
甚至还掺进了一点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愤懑不平。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拖得很长,仿佛要把千百年的浊气都叹出来。
她双手叉腰,那是一种准备和对方讲理掰扯的起手式:“哎呀额滴个神啊,妹子!你看你这事儿弄滴!”
她指着空中的光幕,又指了指四周:“你烧!千年前你一把火把家里烧成白地,痛快不?解气不?可眼下呢?你瞅瞅!”
她手划拉着整个七侠镇的方向:“你那一把火烧掉的李家宅子那块地皮,现在啊,那可是县府衙门隔壁最繁华的百宝阁!顶顶兴旺的地段!”
她往前踏了一小步,语气变得更加急切,带着一种“过来人”劝导执迷不悟者的痛心疾首。
“还有你瞧见俺们店里的东西没?多好的紫檀木!多好的老榆木!都被你那小针戳的呦!”
她心疼地抚摸着桌沿上一个细小的针孔:“搁现在,你想烧一家?那可得连累街坊四邻!损失多大你知道吗?再说,这放火啊,放到谁家都是血本无归。人家亏光了,照样还会有张记布庄、王记布庄开张!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削尖了脑袋挤进来!”
佟湘玉说着说着,忽然顿住,猛拍大腿,像是发现了什么关键道理:“哎呀!你看你现在干的这事儿!这不就跟当年你爹、还有那个破县丞是一样一样的吗?损人不利己!光图自个儿一时痛快!这……这影响和谐啊妹子!”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让那意识中的绝望也波动了一下。
白展堂一边小心翼翼地帮白敬琪一起,把快缓过劲儿来但还靠在一起哆嗦的青橙往后面安全角落带。
一边听着掌柜的话,眼睛一亮,也插嘴道:“掌柜的说在理啊!冤有头债有主是不是?都千年的老黄历了,那老王八蛋估计骨灰都找不着了!你烧谁都是误伤啊!”
他试图把话题引导向“精准复仇”,但这话却引来郭芙蓉一个大白眼。
恰在此时,傻妞冰冷的机械音清晰地补充道:“时空坐标确认:李玉莲关联目标‘李记布庄’旧址——长兴县中心百宝阁,产权已更迭四百七十一次。最后三任所有者皆因意外财产破产或遭遇破产欺诈。因果追溯异常模糊。”
她停顿了一瞬:“建议:怨恨对象锁定已无效。需更高维度解决。逻辑分析:‘誓言’指向破坏利益至上恶性循环,现行手段无法达成,陷入悖论。”
死胡同!
一个灵魂的怒火找不到正主,想要毁灭的象征又永远在循环重生,她被困在了自我循环的囚笼里!
这种无解的绝望,比单纯的仇恨更冰冷,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