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智能手机的投影功能。”阿楚凑过去,指着屏幕里的玫瑰花,“你看这个花,叫玫瑰,现在的人谈恋爱都送这个,比送玉簪方便,还能保鲜。”
“那玉簪呢?”骨女突然问,声音里带了点怯。
“玉簪是念想,玫瑰是当下。”晏辰关掉投影,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尝尝这个,比黄酒甜。”
骨女的指骨捏着巧克力,犹豫了会儿,慢慢放进嘴里。
可可的甜香在舌尖化开时,她的白影眼眶颤了颤:“比坟头的野蜜还甜。”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突然开口:“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甜食和爱情,都是人之常情。”
郭芙蓉拍了他一下:“别子曰了,人家骨女刚吃着甜的,别被你吓跑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邢捕头举着铁尺冲进来,身后跟着燕小六,手里还攥着个唢呐。
“亲娘啊!城西荒坟闹鬼,是不是你这骨架子干的?”邢捕头站在门槛上,腿有点抖,却硬撑着嗓门,“我跟你说,我邢育森办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最好老实交代!”
燕小六把唢呐往腰上一别,拔出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然我这刀可不认骨头!替我照顾好我二舅姥爷——不对,是你要是拒捕,我就不客气了!”
骨女突然笑起来,笑声像风铃被风吹得急了些:“我只是想尝尝人间的酒,怎就成了闹鬼?”
“你这模样,走在街上都能把小孩吓哭!”邢捕头往燕小六身后缩了缩,“昨天王屠户家的小儿子看见你,哭到现在,嗓子都哑了,这影响仕途啊!”
“我没吓他。”骨女的声音低了些,“我只是想问问他,看见我的玉簪没。”
铁蛋突然往前一步,掌心弹出的蓝光在骨女周身绕了圈:“两位捕头看清楚,她骨头上的荧光是月光沉淀的,没有半分邪气。要是真想害人,你们现在已经在坟里躺着了。”
傻妞跟着点头,从手腕弹出个检测仪:“她的能量波动很平和,比李大嘴炒菜时的火气还小。”
李大嘴刚端着菜从后厨出来,闻言嚷嚷:“哎我说傻妞,怎么还带上我了?我炒菜火候正好,哪有火气?”
“就是有。”郭芙蓉接话,“上次你炒辣椒,把我呛得直咳嗽。”
邢捕头看看骨女,又看看铁蛋手里的蓝光,挠了挠头:“真……真不是鬼?”
“不是鬼,是执念化成的形。”吕青柠举着ipad从后院跑出来,防辐射眼镜滑到鼻尖,“真相只有一个!她是因为太想念那个书生,魂魄附在骨头上,才一直没散。”
白敬琪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弹弓,看见骨女,突然把弹弓往腰后藏了藏:“哗擦!你就是城西来的?我昨天去那片打鸟,看见坟头有白光,原来是你啊。”
吕青橙从他身后探出头,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你要是敢欺负人,我就用惊涛骇浪掌拍你!”
骨女看着两个半大孩子,白影眼眶软了软:“我不会欺负人。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郭芙蓉突然把擀面杖一放,往她面前一坐:“那你跟我说!我最会听人说话了。想当年我在雌雄双煞的时候,听过的秘密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不对,你好像不用吃盐。”
佟湘玉端来一壶热茶,往骨女面前一放,帕子在手里绞了绞:“喝口热茶暖暖……额,虽然你可能没肚子装。但这是心意嘛,就像你等书生,也是心意。”
白展堂靠在柜台边,手指转着茶杯,杯沿在他指尖溜了个圈:“说吧,到底为啥从坟里出来?总不能真是为了茴香豆。”
骨女沉默了片刻,骨链突然叮铃一响,像被风轻轻吹过。
“我生前是个绣娘,住在城南的绣坊。”她的声音慢下来,带着点悠远的调子,“那年春天,绣坊住进个赶考的书生,穿青布长衫,袖口磨得发亮,却总给我带巷口的糖糕。”
阿楚悄悄握住晏辰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画圈。
晏辰反握住她,拇指摩挲着她的指节。
“他说他叫沈砚,家里穷,却总把省下来的钱给我买胭脂。”骨女的指骨轻轻敲着桌子,“他说考完就回来娶我,让我绣件嫁衣等着。我绣了三个月,嫁衣刚绣好鸳鸯的翅膀,就听说他在考场咳血,没撑过去。”
郭芙蓉的眼圈红了,抽了张帕子擦眼睛:“后来呢?”
“我穿着没绣完的嫁衣,坐在他住过的柴房里,等了三天三夜。”骨女的声音很轻,像飘在风里的棉絮,“等到来年开春,有人发现我时,我已经跟柴房的柱子粘在一块儿了。好心人把我埋在他说过的‘能看见月亮的坡上’,就是城西那片荒坟。”
全息弹幕又飘了起来:
【呜呜呜好惨,比祝无双还惨,无双至少还有大家】
【书生没负心,是病死了,这叫造化弄人】
【绣娘的嫁衣没绣完,比《孔雀东南飞》还让人难受】
【骨女姐姐别难过,现在能找到玉簪了】
【同福客栈的人肯定能帮她,上次帮那个老道找葫芦就很顺利】
阿楚突然叹了口气,从晏辰怀里坐起来,摸出块糖塞进嘴里:“姐妹儿,听着就惨。要不这样,今晚住这儿,房费算我的。晏辰,你说好不好?”
晏辰刮了下她的鼻子,指尖蹭过她的鼻尖:“你说了算。不过得让她答应,晚上别在院子里晃悠,免得吓着青柠青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