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佟湘玉心疼地朝李大嘴掉落的擀面杖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额滴个神,白面…”
【太史公现身了??手举判决书??】
【大型学术打假现场!搬板凳嗑瓜子!】
【这出戏值了!从生化攻击直击版权纠纷!】
那瘦高老头——司马迁,完全沉浸在历史争辩的铁与血里,声音越发激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太史公书》第八卷,分明记载你与楚怀王殿前奏对原话:‘乘驽骀以缓辔兮,待君令而后驱!’你坐的是驽钝的老马!是怀王的车!是等待君王下令才敢前行!何来自负其能、妄言‘道夫先路’?你这‘驰骋’、‘先路’,分明是后人篡改,往你脸上贴金,意图拔高你这放逐之臣的孤愤之态!此乃扭曲史实!吾若记错,甘受腐刑之苦!”
“噗——”正在调光对准的晏辰手一抖,差点把最新款的悬浮摄像球扔出去,“腐刑?太史公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旁边的阿楚则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司马迁脚上那双磨得厉害、沾满泥灰的破旧草鞋,突然凑到晏辰耳边小声嘀咕:“他这路……没少走吧?鞋都快破了,背上那么沉,不像装的。”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在自己的高科技平板上划拉着,调出历史数据库。
“嘶——”屈原倒抽一口凉气,他那张原本因愤怒而涨成猪肝色的脸,此刻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甚至透出了一种濒死般的惨白。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心口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指着司马迁:“你…你…竖子安敢…”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彻底戳破某种坚硬外壳的剧痛压倒了他的滔天怒火,眼眶里的泪这次是真的滚落下来,滴落在胸前沾满尘土的香草上。
“那是…那是吾之魂魄啊!若魂魄也是假的…还予我!”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悲鸣,这声音里蕴含着远比方才的咆哮更深沉的绝望和崩溃,仿佛维系他最后一点尊严的东西被彻底粉碎了。
“亲娘哎!”一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邢捕头,被这比戏文还精彩的场面震得差点忘记“维护治安”的职责,“这学术问题咋整得跟拔刀子似的?还…还动上感情了?”
他身旁的燕小六紧张地手按刀柄,一脸懵然:“师…师父,咱要不要……帮我二舅姥爷……不是,帮谁啊?”
“哗擦!有完没完!”房梁上,白敬琪不耐烦地甩了甩额前碎发,金属左轮在指间转出一个凌厉的银弧,“要哭要打?麻溜点!浪费小爷看热闹的时间!”
吕青橙立刻跳起来,小脸板着:“白敬琪!人家伤心你懂不懂!”
吕青柠则安静地站在父亲吕秀才身后,小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快滑落的金丝眼镜,清澈的目光穿过纷扰,若有所思地落在屈原身上。
李大嘴艰难地从那堆味道刺激的香草里挤出声音,一脸困惑地看向旁边的佟湘玉:“掌柜的……那字到底…哪个对?马还是骐?”
佟湘玉也懵了,手里的帕子都快拧成麻花:“额滴神啊……额…额……问秀才!问青柠!额是掌柜的,又不是说书的秀才!”
她求救似的看向吕秀才。
就在这时,阿楚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她猛地抬起手腕,一块微缩但清晰的全息投影屏幕瞬间展开在她面前。
屏幕正中,一个鲜红色的脉冲点在疯狂闪烁,旁边一行触目惊心的警告文字:
【最高级精神污染警报——检测到高浓度情感催化复合粒子】
【溯源锁定:目标主体“屈原”贴身草本样本
类别:人工合成-时空干预载体】
红色的警告光映在阿楚脸上,让她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见鬼!晏辰,不是学术争执!他身上的花有问题!”
晏辰一步上前挡在阿楚侧面,目光如电扫过沉浸在巨大悲痛中、浑身散发着浓烈气味和悲伤的屈原,最终锁定了目标——屈原腰间,用一根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麻绳系着的那一小束花。
那花极其不起眼,花瓣是奇特的半透明深紫色,蜷曲着,在满身浓烈的香草味中几乎无臭无味,细看之下,紫得幽邃诡异。
“看那束紫花!”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困惑、惊骇,唰地一下聚焦过去。
佟湘玉离得最近,她纯粹出于好奇和一点市侩的毛病(万一是个值钱古董呢),竟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碰触:“这花儿看着倒是稀罕…值钱不…”
当她的指尖堪堪擦过一片蜷曲、诡异的深紫色花瓣边缘时,一种极轻微的、冰凉的麻感瞬间刺入!
佟湘玉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再开口时,那带着浓烈陕西腔调、平日精明市侩的调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陌生、平静、甚至带着点刻板的语调,像最精确的机器在朗诵:
“建议补充条款:将《九歌·云中君》词句中所有神明赐福意象,替换为‘卡布奇诺咖啡萃取精华’。”
满堂死寂!
【我靠靠靠靠!精神植入?!】
【是怀王牌卡布奇诺植入的吗?这广告植入太硬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