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大礼让佟湘玉吓得倒退一步:“额滴个神啊!你、你这是做啥咧?!”
丁蟹不顾膝盖的疼痛,双手猛地抓住佟湘玉的胳膊(被白展堂瞬间拍开),他仰着头,脸上涕泪横流,汗水、泪水混合着灰尘糊了一脸,眼神却空洞地望向虚无的房梁,用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被神灵附体般飘忽而笃定的腔调,拉长了声音嘶喊道:“老——天——爷——啊——!!!”
这一嗓子,凄厉悠长,如同夜枭悲鸣,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连悬浮的直播小球都似乎跟着颤了颤。
“我——明——白——了——!”他继续用那种诡异的腔调喊着,身体还配合地晃动着,“你是借这小丫头的手!来点化我!点化这位掌柜的!对不对?!”
他猛地低下头,再次“看”向一脸懵懂的佟湘玉,眼神狂热而笃定,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看到了某种神谕:“老天爷要我告诉你!!”
他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大——凶——!!”
“你!印堂发暗!山根带煞!今日必有血光之灾!破财之祸!就在眼前!!”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满地狼藉的碎纸片和滚落的蟹黄包,“看见没有?!这就是预兆!天大的预兆!老天爷不忍心看你遭此大难!所以借我丁蟹之口!借这丫头之手!来警示你啊!掌柜的!!”
佟湘玉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毫无逻辑却又气势汹汹的“神棍”操作彻底整不会了,嘴唇哆嗦着:“血、血光之灾?破、破财?额滴神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荷包。
“但是!不要怕!”丁蟹猛地又吼了一声,再次吓了众人一跳。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试图恢复一丝“金融巨鳄”的体面,尽管此刻他头发散乱,西装脏污,脸上五颜六色,狼狈不堪。
“我丁蟹!最讲道理!最重义气!老天爷既然让我遇到了你!就是缘分!”他拍着胸脯,砰砰作响,“你的灾!我替你扛了!你的财运!我帮你转回来!相信我!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积蓄!不,把你所有的钱!包括这间客栈的地契!都交给我!让我去操作!去翻盘!去搏杀!我保证!不出一个时辰!连本带利!十倍!不!百倍奉还!老天爷会保佑我们的!信我!信老天爷!”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又要去抓佟湘玉的手腕。
白展堂忍无可忍,闪电般出手!
“葵花点穴手!”
噗!噗!
两指精准地点在丁蟹肋下。
丁蟹那慷慨激昂的演说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僵直在原地,还保持着伸手抓人的姿势,只有眼珠子还能惊恐地转动。
世界,终于清静了。
“呼……”佟湘玉长长地、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展堂啊,还是你靠得住!快!快把这尊瘟神请出去!额滴个神啊,再让他说下去,额这客栈怕是要改姓‘丁’咧!”
“得令!”白展堂应了一声,正要动手。
“等等!”晏辰和阿楚同时出声。
两人站起身,走了过来。
晏辰看着被点住、只有眼珠能表达愤怒和不解的丁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丁先生,老天爷的‘点化’,我们收到了。不过,同福客栈的财运和安危,就不劳您费心了。”
阿楚接口道,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您那套‘期货欺货’的大法,还是留着去点化老天爷吧。铁蛋,傻妞,送客!顺便……”
她瞥了一眼满地狼藉的桌椅、碎纸、滚落的包子,“让丁先生清醒清醒,再好好算算赔偿损失。咱们同福客栈,小本经营,可经不起老天爷这么‘厚爱’。”
“是,老板娘。”铁蛋和傻妞应声上前。
铁蛋面无表情地单手拎起僵直的丁蟹,像拎着一个昂贵的麻袋。
傻妞则走到佟湘玉面前,手腕上的微型装置投射出一道光屏,上面清晰地列出了损坏物品清单和估价,声音温和:“佟掌柜,这是初步损失评估,包括精神损失费。丁先生会全额赔付。”
佟湘玉看着光屏上那一串数字,眼睛瞬间亮了:“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咧!额滴个神啊,这可比他说的横财实在多咧!”
刚才的惊吓瞬间被真金白银的“赔偿”冲淡了不少。
铁蛋拎着丁蟹,大步流星地走向后院水井。
傻妞紧随其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连接着水桶的软管。
“唔!唔唔唔!”丁蟹被点了穴,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咽,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几秒钟后,后院传来“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持续不断的冲水声,以及铁蛋那毫无平仄起伏的电子合成音:“丁先生,深度清洁模式启动。请反思您的‘道理’。水温:十摄氏度。预计清醒时间:三分钟。”
全息屏幕上的弹幕再次掀起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