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跳跃的烛光,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定格在两位同样狼狈、同样愤怒、同样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身上。
“真相,只有一个!”吕青柠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你们两位,都自称与‘齐云峰’拜堂成亲。”
“但矛盾的核心在于,你们彼此认为对方是破坏者或冒名者。”
“然而,”她话锋一转,小手指向被阿楚护在身后、瑟瑟发抖的杜雪衣,“这位杜姑娘,口口声声说‘他们’要杀她,她逃出来寻找夫君齐云峰。”
她的手指又指向持刀而立、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如刀的李红袖,“而这位李姑娘,则指控杜姑娘是‘祸水’,要她还人。”
“那么问题来了——”
吕青柠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嫁衣款式和材质,最终落在她们腰间悬挂的、同样形制却略有差异的玉佩上。
“——你们拜堂的‘齐云峰’,是同一个人吗?”
“或者说,”她稚嫩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你们两位,是否在同一天、穿着几乎相同的嫁衣、嫁入了同一个地方——扬州的齐府?”
“轰隆!”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大堂内两张同样震惊、同样难以置信的脸!
杜雪衣和李红袖的动作同时僵住了!
杜雪衣停止了啜泣,沾满雨水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惊疑不定地看着吕青柠。
李红袖握刀的手也微微一顿,眼中的怒火被一丝愕然取代。
“你…你怎么知道?”杜雪衣的声音带着颤抖。
“齐府…扬州…”李红袖喃喃重复,英气的眉头紧紧锁起,看着杜雪衣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混杂了震惊和一丝茫然,“你…你也是那天…抬进齐府的花轿?”
“可…可我明明……”
“暴雨倾盆,抬轿的脚夫慌乱,两顶送往不同府邸的花轿在城隍庙前狭窄的巷口相撞。”吕青柠语速平稳,如同在宣读一份早已看透的卷宗,“混乱中,两位新娘被扶错了花轿。”
“一顶本该抬往扬州富商齐府,迎娶杜雪衣杜小姐的花轿,被抬往了边关武将袁铁骨将军府。”
“而另一顶本该抬往将军府,迎娶李红袖李小姐的花轿,则被抬进了齐府的大门。”
“我说得对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同福客栈的大堂,只有窗外依旧狂暴的雨声和屋内粗重的喘息声。
杜雪衣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坐在地,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恐惧,而是巨大的荒谬感和迟来的醒悟:“是…是了…那天雨好大…轿子晃得厉害…我以为是路不好走…”
“进了洞房,盖头掀开…我看到的人…根本不是画像上的袁将军…是…是齐公子…”
李红袖手中的柳叶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脸上的愤怒和杀气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看着杜雪衣,又看看周围一圈表情各异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吕青柠那冷静的小脸上,声音干涩:“我…我进了齐府…盖头掀开…看到的是…是齐家三公子齐云峰…”
“可…可我的庚帖…我该嫁的…明明是袁不屈将军!”
“我以为…以为是她…”她指向杜雪衣,“…是她用了什么手段,顶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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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如同冰冷的雨水,浇熄了仇恨的火焰,只剩下两个同样被命运戏弄、在暴雨中挣扎寻路的女子。
她们看着对方,眼神复杂,有怨怼,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凉。
“额滴神啊…”佟湘玉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金算盘都忘了拨弄,“这…这比戏文里唱的还曲折离奇咧!”
“上错了花轿…嫁错了郎…”
【卧槽!神反转!原来是花轿抬错了!】
【青柠大佬牛逼!(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