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晒得七侠镇的石板路滋滋作响,仿佛要腾起青烟。
同福客栈的招牌蔫蔫地挂着,连门口的幌子都懒得招摇一下。
大堂里弥漫着一股黏糊糊的热,空气凝滞,只有屋顶吊扇徒劳地旋转着,发出嗡嗡的低鸣。
“额滴神呀!”佟湘玉拿着块湿帕子不停擦汗,浓重的陕西口音带着一丝哀怨,“这鬼天气,热得人脑壳壳都要冒烟咧!李大嘴!李大嘴!凉粉咋还没端上来?再不来,额这客栈就要变成水煮鱼店咧!”
“催催催!掌柜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大嘴在后厨吼了一嗓子,随即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靠近柜台的一张桌子周围倒是凉气森森。
阿楚穿着轻薄的改良齐胸襦裙,却一脸嫌弃地扯了扯领口。
晏辰穿着轻便的丝绸书生衫,额头也渗出细汗,体贴地递过去一个小巧的银色喷雾瓶。
阿楚接过来,对着脸滋滋喷了两下,一股带着薄荷清香的细密水雾散开。
“嘶——凉快!”铁蛋操着一口浓烈的东北腔,穿着件印着“老铁666”的文化衫,优哉游哉地靠在椅背上。
他身边端坐着的傻妞,穿着合体的翠绿襦裙,脸蛋红扑扑的,此刻正用一口标准的四川话数落:“凉快个铲铲!风扇吹出来滴都是热风,心头烦得很!晏辰老板,你们那个叫‘空tiáo’的大家伙,撒子时候给同福按一个嘛?”
正说着,铁蛋打了个响指。
嗡的一声轻响,空中浮现出一片巨大的、透明的光幕,上面正快速滚动着五颜六色的文字:
【家人们!热到变形!想吸一口白大哥的盗圣冷气!】
【小郭姐姐!郭芙蓉!今天打烊前开个降温演唱会不?唱《凉凉》!】
【秀才在柜台边念叨啥呢?研究热力学英文呢?】
【青橙小可爱去哪儿了?想看她的“惊涛骇浪”泼水降温!】
晏辰看着弹幕,温雅地笑道:“空调安装正在计划中,需要解决点技术适配问题。能量转换模块还在调试,总不能把掌柜的店给炸了,对吧掌柜的?”
佟湘玉闻言,一边抹汗一边忙不迭点头:“就是滴就是滴!安全第一!炸了额滴店,额还不如热死在这儿!”
站在柜台后的吕秀才也擦了擦眼镜,用带着点文人腔的调子念道:“Theheatisunbearable,likebeingroastedinthekitchenofHades…”
郭芙蓉正指挥着女儿吕青柠收拾桌子,闻言扭头瞪了他一眼:“吕秀才!说人话!热的要死就热的要死嘛,文绉绉的干啥!”
秀才立马缩了缩脖子,讨好地冲他的芙妹笑笑。
突然,厨房方向传来一声闷响,一股冰冷的白色烟气,带着明显的雪花冰晶,瞬间涌了出来,弥散了大半个后厨到楼梯口的空间!
紧接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那白色寒流里滚了出来,差点一头撞在楼梯柱子上。
众人皆惊!
“哗擦!何方妖孽!”白敬琪反应最快,刷地就从腰间掏出他那把心爱的左轮手枪,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造型。
从冷雾中走出来的,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汉子。
穿着一身在这个时代显得极其古怪的深蓝色翻领薄工装,戴着一顶旧巴巴的鸭舌帽。
最扎眼的是他肩上扛着一条扁担,前后各挑着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的金属箱子。
那两个箱子表面凝结着厚厚的一层白霜,还在源源不断地喷出刺骨的寒气,发出嗡嗡的低沉轰鸣声。
“哎哟我滴妈呀!”汉子放下沉重的担子,摘下鸭舌帽扇着风,露出一张被汗水浸湿又冻得有点发红的脸,满口带着点南方腔的塑料普通话:“这鬼地方找起来真费劲!热死个人咧!咦?咋还越走越冷?”
他抬眼看到大堂里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等,又瞧了瞧半空中那漂浮着奇异文字的光幕,非但没害怕,反而像看到了老乡一样激动:“哎呀!可算找到组织咧!同福客栈是吧?直播?高科技啊!对啦,俺是做冷饮生意的!冰糕雪糕便宜卖!先来根冰棍解解暑呗?”
他说着,下意识地想去拍腰间挂的一个小喇叭。
还没等他动手,一直托着下巴看热闹的铁蛋突然“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光头在灯光下一晃,手指着那汉子,操着响亮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开了腔,声音直接压过了那两台冰柜的嗡嗡声:“谢老三!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老子数据库里存着你照片呢!你这卖的是雪糕还是移动太平间?瞅瞅你这‘冰棺材’,快赶上哈尔滨冰雪大世界的存货了!小冷气儿吹得挺勤快啊,咋不把你自个儿冻里头当镇车之宝?”
他那双电子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上下扫视着谢老三和那两台冒着白烟的冰柜。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行走的冰箱成精了?老铁牛逼(破音)!】
【冰糕佬谢老三?这名儿听着就像兜售过期冷饮的!关注点歪了!龙傲天呢!该你出场了!吼他!粤语塑料普!速来降妖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