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掀开的热气混着郭芙蓉刚用微波炉叮好的肉包子香味,在白展堂“嗖”一声用轻功掠过柜台精准叼走一个的背景音里,弥漫在同福客栈的清晨。
佟湘玉正对着账本按计算器,心疼地嘀咕:“额滴神呀,这个月电费,够买三匹上好绸缎咧!”
吕秀才看着平板电脑上《论语》注释的页面:“子曾经曰过,科技虽好,用电亦需节制乎…”
头顶猛地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木头呻吟和瓦片碎裂的哗啦声!
“哗擦!房顶!”白敬琪一个激灵蹦起来,手已经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那把锃亮的左轮手枪。
吕青柠小脸一肃,眼镜片闪过柯南般的光芒,小手指向声音源头:“真相只有一个——坠落点,大堂东北角!”
众人目光聚焦处,灰尘弥漫如小型沙暴。
一个身影狼狈地从一堆碎瓦断木里挣扎着爬起,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此人一身洗得泛旧的青布劲装,样式古朴,袖口和衣襟磨损得厉害,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腰间悬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是寻常乌木,剑柄缠着的丝线也黯淡无光。
他约莫三十上下,面容清癯,颧骨略高,下巴线条紧绷,透着一股子被生活反复捶打却不肯低头的倔强。
最抓人眼球的是他那双眼睛,此刻虽因呛咳泛着生理性的水光,但眸子里沉淀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挥之不去的疲惫迷茫,像迷途的孤狼,又像锈蚀却依旧渴望出鞘的剑。
他胡乱拍打着满身的灰尘木屑,动作间带着一种长期习武之人的利落,只是那身姿怎么看都有点…虚。
“咳…咳咳…抱歉,诸位…”他勉强站直,声音有些沙哑,努力想摆出江湖人的架势抱拳,目光却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砸出来的那个大窟窿,以及窟窿正下方——佟湘玉最心爱的那对前朝官窑青花缠枝莲大花瓶,此刻已壮烈牺牲,化作一摊凄惨的碎片。
佟湘玉的脸瞬间比她那件珍藏的蜀锦裙子还绿,倒抽一口冷气,捂着心口,手指哆嗦地指向那一地狼藉:“额…额滴神呀!额滴传家宝花瓶!额滴百年老瓦!额滴亲娘咧!”
那声调,直冲云霄,连后院树上的麻雀都吓得扑棱棱飞走一片。
阿楚反应最快,手腕上的智能手环红光微闪,一个微小的全息投影仪弹出,瞬间将清晰的直播画面和【家人们】那密密麻麻、流光溢彩的弹幕投射到半空。
晏辰默契地调整着镜头角度,将那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和他造成的“杰作”全方位无死角地呈现给直播间的宝宝们。
【卧槽!天降猛男(物理版)!】
【掌柜的这波血亏!那花瓶看着就老贵了!】
【这出场方式…莫非是失传已久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重现江湖?】
【小郭姐姐!快用你的排山倒海给他清醒清醒!】
【莫小贝呢?快出来看上帝!哦不,看砸场子的!】
“铁蛋!”阿楚清脆地喊了一声。
“来嘞,老板娘!”铁蛋那独特的东北大碴子味嗓门立刻响起。
他像个移动的银色堡垒般几步跨到那青衫男子面前,脸上还带着憨厚又欠揍的笑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尖却瞬间裂开,露出精密的扫描端口,一道柔和的蓝光精准地笼罩住对方全身。
“兄弟,别紧张哈,咱就做个免费体检!你这出场动静忒大,看看有没有内伤,顺便…查查你医保卡搁哪儿刷?”铁蛋一边扫描一边唠嗑,试图缓解气氛。
青衫男子身体明显一僵,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那柄不起眼的剑柄,眼神警惕地盯着铁蛋那非人的手指。
扫描光束在他头部区域明显多停留了几秒。
铁蛋那双电子眼里的蓝光急促闪烁了几下,随即恢复常态,转头对晏辰和阿楚挤眉弄眼,故意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的声音汇报:“老板,老板娘!初步扫描完毕!这位…呃,‘天外飞仙’兄台,身体健康指标良好,就是有点低血糖外加睡眠严重不足。脑部活跃度异常,有强烈情感执念波段…峰值指向…”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电子合成的眉毛滑稽地挑了挑:“指向一种…嗯…富含碳水化合物和果糖的…传统街头小吃?”
“啥玩意儿?说人话!”李大嘴刚端出一屉热腾腾的馒头,闻言凑过来,大嗓门震得房梁上的灰又簌簌落下几缕。
铁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金属牙:“翻译成人话就是——这哥们儿,魂牵梦绕,想吃糖葫芦!想得脑瓜子都冒火星子了!”
“噗——”郭芙蓉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吕秀才一脸匪夷所思:“子曰…怪力乱神…然则…糖葫芦之执念竟至于斯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