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是因为小郭姐姐唱歌打断了他的《清心普善咒》?清心咒是弹给自己听的?】
“六十年……”琴痴的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悲凉,“六十年了……我踏遍千山万水,寻遍古墓残谱……弹给聋子听,弹给瞎子看……弹给只想抢我琴的贼人……无人……无人懂它!无人懂我!他们只道这是魔音,是杀器!”
他猛地指向地上还在傻笑流口水的燕小六和拍桌子的吕青橙,“连稚子闻之,也只余痴傻狂笑!”
他抱着琴,佝偻着背,像个受尽委屈终于找到大人哭诉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嘶哑难听,却充满了令人心酸的悲怆。
那哭声在大堂里回荡,冲散了最后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佟湘玉心肠最软,看着这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怪客哭得如此伤心,又想到他苦苦寻觅知音六十载,不由得也红了眼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额滴神呀……造孽滴很……这位……这位先生,莫哭了,莫哭了……额们同福客栈,最稀罕滴就是知音咧!”
白展堂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看着琴痴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阿楚和晏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丝动容。
铁蛋胸口的声波发射器光芒熄灭,默默地退后半步。
傻妞也收起了精神屏障。
琴痴哭了许久,似乎要把这六十年的孤独和委屈都哭尽。
终于,他慢慢止住了悲声,用破烂的袖子胡乱抹了把脸。
他抬起头,虽然脸上还带着泪痕,但那双眼睛里的疯狂和怨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清明,甚至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失态了……”他声音依旧嘶哑,但平和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黝黑的玄铁古琴放在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上,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竟对着莫小贝,深深一揖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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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点拨之恩,琴痴……铭记五内!”
他抬起头,看向莫小贝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接着,他又转向佟湘玉和白展堂等人,再次抱拳:“适才心魔作祟,惊扰诸位,损毁器物……琴痴,赔罪!”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打翻的肉碗、碎裂的杯碟、被音波震歪的桌椅,最后定格在龙傲天脚下那堆机关鸟的碎片上,脸上露出明显的愧疚。
“无妨无妨!”佟湘玉连忙摆手,陕西腔调带着劫后余生的爽朗,“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嘛!旧滴不去,新滴不来!先生能迷途知返,额们高兴还来不及咧!”
“厚礼蟹!”龙傲天虽然心疼他的豆丁雀,但看着琴痴那真诚道歉的样子,也不好再发作,只能撇撇嘴,“算啦算啦!一只雀仔啫,洒洒水啦!下次弹琴睇准地方啊大佬!”
琴痴点了点头,走到他那张玄铁古琴前,珍而重之地从琴腹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里,取出一卷非帛非纸、颜色泛黄、边缘磨损严重的古卷。
他双手捧着,走到莫小贝面前,郑重地递了过去。
“此乃《离人醉》全本琴谱,其中蕴含我毕生心血,亦包括那《清心普善咒》与……《黄泉笑忘》。”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自嘲,“魔道琴音,惑人心智,实非正道。小友心性澄明,天赋卓绝,此谱在你手中,或能化戾气为祥和,谱出真正涤荡人心的清音妙曲。望……善用之。”
莫小贝看着那卷承载着无数岁月和复杂情感的琴谱,小脸上满是郑重。
她没有推辞,伸出双手,恭敬地接了过来:“前辈厚赠,小贝必不负所托。”
琴痴见她收下,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那笑容在他枯槁的脸上绽开,竟有几分孩童般的纯粹。
他最后环视了一圈这间喧闹过后、狼藉却充满人情味的客栈,目光在阿楚和晏辰身上略作停留,微微颔首致意,最后落在了莫小贝身上。
“此间事了,心愿已了。江湖路远……”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边缘泛起柔和的光芒,点点光粒从他身体上飘散开来,“诸位,后会有期!下次……”他那逐渐消散的身影,嘴角似乎勾起一个顽皮的弧度,声音也变得缥缈不定,“……我带《忐忑》的谱子来,再与诸位‘切磋’!”
光芒一闪,他的身影连同那张玄铁古琴,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彻底消失在大堂之中,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琴弦余韵。
大堂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地看着琴痴消失的地方,仿佛做了一场离奇的大梦。
【走了!带着《忐忑》的约定走了!】
【《离人醉》琴谱!传功了这是!】
【小贝喜提神级琴谱!未来音乐宗师预定!】
【所以精神损失就是这绝世琴谱?掌柜的赚翻了啊!】
【期待下次斗琴!《忐忑》VS《最炫民族风》!】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不服,专渡各种迷途!瑞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