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家具、帷幔……所有熟悉的景象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般荡漾、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
“谁?!来人!护……”陈道明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坐起,刚要扯开嗓子喊人,声音却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眼前,虚空之中,一点光芒骤然亮起,迅速扩大、凝聚!
威严的獬豸图腾在光芒中显现,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光芒稳定下来,赫然是一座庄严肃穆、灯火通明的大堂!
堂上高悬“明镜高悬”匾额,两侧“肃静”、“回避”牌分立。
堂下是水火棍、刑具的冰冷反光。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官威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陈道明几乎喘不过气。
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大堂正中央,端坐着一位身着绯红官袍、头戴乌纱、面容冷峻如铁、不怒自威的大员!
那气势,绝非他一个区区知府所能企及!
大员身后,侍立着两名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的铁蛋和傻妞的虚拟形象,仿佛能洞穿人心。
“漳州知府陈道明!”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铁交鸣的声音在虚空中炸响,正是那堂上大员开口。
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震得陈道明耳膜嗡嗡作响。
“啊?!下…下官在!”陈道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跌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鞋子都顾不得穿,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这阵仗!这威压!绝对是省里来的大人物!还是秘密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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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了!
“本官奉上谕,密查闽浙吏治。”虚拟的“按察使”——吕秀才的台词通过变声器,带着一种奇特的、文绉绉却又极具压迫力的腔调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陈道明心上,“尔身为朝廷命官,牧守一方,不思报效皇恩,抚恤黎民,反而贪墨无度,中饱私囊!三年前,朝廷拨付修筑海堤之专款,总计纹银八万两!你!陈道明!胆大包天,竟敢私自截留侵吞六万五千两!致使海堤失修,倭寇之患未除,反酿滔天大祸!漳浦县东渔村,全村三百二十七口,尽殁于海潮!此滔天大罪,尔可知晓?!”
“大人!大人明鉴啊!下官冤枉!冤枉啊!”陈道明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那…那海堤款…是…是前任…不不不!是…是倭寇猖獗,工程艰难…损耗巨大…下官…下官是迫不得已啊!请大人明察!明察啊!”
他语无伦次地狡辩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哼!巧言令色!”虚拟按察使猛地一拍惊堂木,铁蛋同步模拟出震耳欲聋的“啪”声,怒喝道,“铁证如山,岂容尔狡辩!账册何在?库银亏空几何?你府中地窖之下,暗格之中,所藏何物?那用民脂民膏换来的金玉珠宝,可还压得你良心安稳?!”
陈道明浑身一颤,对方连他藏赃银的地窖和暗格都一清二楚?!
这…这绝对是掌握了确凿证据!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虚拟按察使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陈道明!你可知,此等罪行,按《大明律》,当处极刑!抄家灭族,亦不为过!本官念你为官多年,或有一念之仁,若此刻幡然悔悟,供认不讳,或可…求个全尸!”
“抄…抄家灭族…”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陈道明头上。
他想到自己偌大的家业,想到娇妻美妾,想到儿子…
不行!绝对不能认!
可…可对方证据确凿,连藏银地点都知道了…
他冷汗如浆,浸透了中衣,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就在他心理防线即将彻底崩溃之际,虚拟按察使的声音忽然放缓,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抛出了看似“网开一面”的饵:
“本官亦闻,你除贪墨巨款、草菅人命之外,尚有一桩私怨?为一纸区区婚书,竟行凶强夺,构陷良民为盗?此等行径,卑鄙龌龊,令人发指!那婚书,现藏于你何处?”
婚书?!陈道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对方连这个都知道?!
难道…难道那“夜枭”林阿七,竟是按察使大人的人?
或者…大人是想以此为突破口,坐实他构陷的罪名?
他心念电转,在灭族的恐惧和一丝侥幸之间疯狂摇摆。
虚拟按察使将他的挣扎尽收眼底,通过全息扫描捕捉微表情,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最后的通牒:“陈道明!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婚书,还有你贪墨之铁证账册,速速交出!此乃你赎罪之唯一凭证!若再冥顽不灵,休怪本官…即刻行文,锁拿你全家!明日午时,菜市口开刀问斩!九族之内,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