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白色长袍口袋里仅剩的几支针剂,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雨丝,肆无忌惮地从屋顶那个狰狞的大洞灌入同福客栈的大堂,吹得悬挂的灯笼剧烈摇晃,光影乱舞。
佟湘玉叉着腰,像一尊门神,目光如炬地钉在郝仁大夫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好弥补屋顶的损失。
郝仁则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缩着脖子,努力想把自己藏进那件焦黑破烂的白色长袍里,眼神躲闪,完全没了刚才高举长管时的狂热和坚定。
“晏辰哥哥~”阿楚的全息影像巧笑倩兮,声音甜得能齁死人,“别光顾着耍帅嘛!赶紧的,家人们都等着看‘科技猛男在线焊天’呢!”
她促狭地对着晏辰手中的激光焊枪努努嘴。
晏辰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对着影像做了个“遵命”的口型。
他手腕轻抬,那把流线型的激光焊枪枪口瞬间亮起,不再是七彩流转的温和光芒,而是凝聚成一束极其刺眼、炽白到近乎发蓝的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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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切割空间的恐怖威势,直指屋顶破洞的边缘。
“诸位,退后些。”晏辰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众人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连佟湘玉都暂时收回了钉在郝仁身上的目光,紧张又期待地看向屋顶。
只见晏辰手腕极其稳定地移动着,动作流畅而精准,如同最顶级的微雕大师。
那束炽白的光柱扫过断裂、焦黑的椽子边缘。
没有火花四溅,没有刺耳噪音,只有一种轻微而奇异的“滋滋”声。
被光柱扫过的木料断面,瞬间变得光滑如镜,焦黑的部分被精准地气化消失,留下平整干净的切割面。
更神奇的是,光柱扫过之处,一些肉眼可见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纳米材料如同有生命的菌丝般迅速蔓延、凝结,填补着木料之间的缝隙,甚至开始沿着破洞边缘向上生长,形成一层坚韧的薄膜状结构。
“哗擦!”白敬琪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忍不住又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这…这玩意儿比小爷我的左轮还带劲!能借我玩玩不?”
“玩?”晏辰头也没回,专注地操控着光柱,嘴角却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敬琪小朋友,这‘玩具’的后坐力,能把你的小身板震到西凉河对岸去。还是玩你的铁疙瘩比较安全。”
“噗!”阿楚在影像里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晏辰哥哥你太坏了!怎么能叫敬琪小朋友呢?人家白少侠不要面子的嘛?”
白敬琪俊脸涨红:“谁…谁是小朋友!小爷我…”
“行啦行啦!”郭芙蓉没好气地打断自家儿子的中二宣言,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
她凑近龙傲天,看着他依旧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模样,关切地问:“龙哥,真没事?那啥…青霉素打进去,啥感觉?无双也是好心…”
她说着,忍不住瞪了一眼还在警惕郝仁的祝无双。
龙傲天哭丧着脸,操着变调的粤语:“哎哟…芙妹…唔系痛…系…系个心好慌啊!感觉…感觉个八月十五有滴发烫…仲有滴…想打冷战?郝大夫!你话俾我知!你支‘神针’到底有冇问题噶?!”
他求助地看向郝仁。
郝仁正被佟湘玉盯得头皮发麻,又被龙傲天这一问,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挺直了腰板,脸上重新浮现出专业医生的严肃(虽然配合他那鸟窝头和焦黑的脸有点滑稽):“慌?发烫?有寒战感?这…这是过敏反应的初期征兆啊!龙壮士!快!快躺下!我给你注射肾上腺素抗过敏!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手忙脚乱地就想从口袋里掏剩下的针剂。
“放着我来!”祝无双一听“过敏”、“来不及了”,吓得花容失色,一个箭步又挡在龙傲天身前,对着郝仁怒目而视,“你还想扎我相公?!这次又想扎哪里?!”
“我…我这是救他!”郝仁急得直跳脚,举着一支肾上腺素针剂,“过敏会死人的!会喉头水肿!会窒息!”
“死…死人?!”祝无双的脸瞬间白了,声音都带了哭腔,猛地回头抓住龙傲天的胳膊,“相公!你感觉怎么样?喉咙…喉咙紧不紧?喘气难不难?”
龙傲天被自家娘子一抓,再被她那泫然欲泣的紧张模样一吓,刚才那点“心慌屁股烫”的感觉瞬间被放大了十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感觉…好像真有点紧?呼吸…好像真有点不畅了?“系…系有滴…有滴透唔到大气…”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郝!仁!”祝无双彻底急了,眼中含泪,又气又怕,“都怪你!你害我相公!”
她周身内力涌动,指尖气劲隐隐瞄准了郝仁。
“冷静!无双姐姐冷静!”吕青柠站了出来,她虽然只有十岁,但此刻小脸上满是超越年龄的沉着。
“真相只有一个!”她脆生生地说道,走到龙傲天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然后目光锐利地转向郝仁,“郝大夫,你确定龙叔叔的症状一定是过敏?而不是…惊吓过度导致的紧张性心悸和过度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