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礼蟹!快看门口!”
龙傲天一声怪腔怪调的惊呼,像根尖锐的钉子,瞬间楔进了热络的嘈杂里。
他手中指着门口方向,原本酷拽的俊脸此刻表情极其惊悚。
所有人的动作、欢笑、咀嚼声,乃至飘在半空那些流动的弹幕光字,在这一刹那被按下了暂停键。
门口空空荡荡。
但就在龙傲天话音落尽的瞬间,没有前兆,没有丝毫流动的风,一层妖艳如血的、粘稠的红色雾气,毫无预兆地从客栈的木质地板缝隙、古老的窗棂、甚至每一片瓦檐之下,丝丝缕缕地钻出、汇聚。
它无声地膨胀,带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铁锈腥甜气息——像刚刚凝固的人血挥发所化。
红雾弥漫得极快,眨眼便覆盖了整个大厅的天花板,向下沉落,如同一个倒扣的、巨大的血色玻璃碗,将他们所有人严丝合缝地扣在了桌子周围。
光线被扭曲成怪异昏红的暗光,连那翻滚的红油火锅,在红雾笼罩下也失去了原有的明艳光泽,变成一汪死气沉沉的暗褐沼泽。
李大嘴“招财进宝”的鸭肠造型啪嗒掉进蘸碟,溅起几点油星。
白敬琪的手枪悬在半空,忘了收回枪套。
全息弹幕凝固了一瞬,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炸开:
【!!!!!什么东西!血!?】
【卧槽特效?佟掌柜你们搞新节目吗?!】
【等等!这不是特效!快看房梁!】
【救命啊!贞子降临同福客栈?!】
【龙哥!龙哥护驾啊!!!】
众人几乎同时抬头,心脏被无形的恐惧之手攥紧。
没有“降落”,没有声音。
就在那片浓郁的血色天花板角落,一个身影不知何时“融”在了那里。
一个少女。
或者说,一个穿着怪异裙子的“少女”。
款式无比繁复精致,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与深紫色丝绒拼接,裙摆蓬松如倒置的荷叶——这种“洛丽塔”装扮的甜美风格,此刻在血雾的侵染下,只剩下扭曲的诡异。
她整个人是近乎透明的惨白,白得像刚挖出的冷玉,毫无血色。
枯槁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僵硬的惨白下颌和两片同样毫无血色的嘴唇。
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她手里的东西。
一柄狭长、泛着幽幽冷光的短刀。
刀身薄如柳叶,却在红雾里映照不出任何影像,仿佛它是光的吞噬者。
少女那纤细、同样惨白的手指,正以一种怪异的、让人脊背发凉的缓慢节奏,伸出舌尖,轻柔地、如同品味最精粹的甜点酱汁一般,舔舐着那冰冷、锐利的刀锋。
每一次舔舐,都带起一丝细不可闻的、“沙——沙——”刮擦声,在凝滞的红雾空间里,磨锉着所有人的神经。
“咯吱……”一声轻响,那裹在繁复衣裙里的身影动了动,姿势变换,更像是某种关节僵硬的提线木偶在转动。
一个非男非女、冰冷滑腻,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从长发覆盖的脸庞后幽幽地飘出,每一个字都像冰针扎进耳朵:“嗯~被找到了呢……所有召唤过‘番茄玛丽’的人……”
她舔刀的动作顿住,短刀在她惨白的指间旋转出一个小巧又危险的弧度。
“都~要~死~哦~。”
那拖长的、带着诡异甜腻杀意的尾音,如同沉重的铡刀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番茄玛丽”——这个生造出来的名字,将“血腥玛丽”的恐怖传说包裹成无害的番茄酱,却散发着更刺骨的恶寒。
“咣当!”龙傲天几乎是弹射起来的,动作太猛带翻了椅子。
他那张刚才还酷拽逼人的脸,现在扭曲得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过,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悚,浓浓的腔调都劈叉了:“厚礼蟹——!!!番茄?!汤底召唤嘅算唔算嘎?!唔系真玩这么大顶你个肺吔?!”
他语无伦次,手指哆嗦地指着锅里还在微弱翻滚的暗褐色汤水——那里面正卧着几枚被煮得膨胀的番茄切片。
【神转折!龙哥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