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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我做个延长甲吗（第6页）

他看看房梁上那眼巴巴瞅着自己美甲工具箱的苍白少女，又低头看看自己腰间那排小巧玲珑、五颜六色的指甲油瓶罐。

饶是以晏辰的玲珑心思和厚脸皮，此刻也难得地…卡壳了。

他眼角跳了跳，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想发表点“物理超度原理探讨”之类的正经理论，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被自己口水呛到的短促轻咳。

他默默地把袍摆合拢，遮住了那排引人犯罪的亮粉宝蓝。

抬起头，再对上少女那如同渴望橱窗里限量版甜甜圈的清澈眼神时，晏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出一个大概是“接待VIP贵宾”的、温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啊？嗯…这位…”他斟酌着措辞，“…姑娘？顾客？”

晏辰清了清嗓子，感觉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简直是他语言系统的灾难现场，“这…服务范围嘛…原则上…本店是‘物理超度专精’，不…不包售后美甲一条龙…”

他的话似乎像根针刺破了某种僵硬的薄膜。

那少女原本只是略显呆滞地直勾勾盯着晏辰腰间的手，听到这话，长长的、鸦羽般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琥珀色的眼眸里迅速弥漫起一层浓厚的水汽。

那眼神脆弱得仿佛即将碎裂的琉璃，又带着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委屈。

苍白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还没再次开口，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直接砸在了她身上华丽洛丽塔裙的丝绒裙摆上。

裙面上几滴微不可见的、之前被红雾或血渍晕染开的暗红污点，被这咸涩的泪水迅速冲刷融化开来，仿佛被洗涤的旧伤。

那无声垂泪的模样，哪还有半分方才舔舐刀锋、睥睨众生的厉鬼架势，活脱脱一个走失街头、饿了一整天还摔碎了最心爱发卡的小可怜。

“哎哟额滴亲娘嘞！”佟湘玉最先受不了这眼神，心软得一塌糊涂，“瞅这孩子委屈滴！展堂！桌子底下是不是还有个刚拆封的果冻爽？先给垫垫？”

她推了推身边同样有点傻眼的白展堂。

“呜……呜……”少女的呜咽声终于抑制不住地逸出来，带着浓重的、委屈的哭腔，“手……手好丑……指甲……烂掉了……”

她一边哭，一边颤颤巍巍地把自己一直藏在宽大衣袖里的另一只手探出来一点点，又立刻受惊似的想缩回去。

就在那一闪而逝的瞬间，离得稍近些的人还是看清了——那只手同样苍白纤细，但指甲盖的地方，却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灰褐色，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凹凸不平的裂痕和凹陷，边缘还像是被什么啃噬过一般参差不齐，泛着死物般的腐朽感。

这视觉冲击和那惊天动地的反差，让所有人心头都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

连刚才还紧张万分、随时准备再施展“惊涛掌”的莫小贝，也下意识收回了外放的内力，一脸愕然加同情：“天啊……这……这手怎么了？”

【靠！真相了！】

【美甲是执念源头？！】

【厉鬼也社恐自卑吗我的妈！】

【心疼了…想给她众筹美甲…】

【等等！她指甲上那是什么东西？腐蚀？】

“哎呀！莫缩咯莫缩咯！”傻妞清脆的声音像一道劈开凝滞空气的闪电，带着特有的麻辣鲜活感。

她刚才一直挤在铁蛋身边看戏，此刻终于逮到机会挤到最前面。

她叉着腰，娃娃脸上满是夸张的嗔怪，“哎呦喂！瞧你哭得嘞！瓜兮兮滴！烂指甲好大个事嘛？算啥子哦！”

傻妞一边说，一边以机器人独有的灵活和精准，一个纵身就轻盈地跳上了一张空椅子，距离房梁上的少女又近了许多。

她踮着脚尖，对着少女那张泪痕交错、我见犹怜的小脸，恨铁不成钢似的用力跺了跺脚，继续她的语言输出：“哭哭哭！脑壳瓦特喽？眼泪汪汪能把指甲壳壳哭漂亮咯？搞快点！下来！”

傻妞手臂一挥，指向下面被紫光撕裂后虽然开始缓慢弥合但依然像个丑陋破洞的血色“屋顶”，“这层巴得赖糊弄的东西是你搞得哇？收了收了！难看死求咯！还带一股子铁锅煮坏嘎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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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被她一连串又快又脆的方言轰炸得有点懵，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委屈的呜咽声暂时停止了。

“还有！”傻妞语速丝毫不减，如同机关枪扫射，同时极其精准地一甩头，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卡扣亮起微光，一道细细的蓝色光束如同活物般射出，瞬间捕捉定位到地上那柄遗落的阴森短刀。

“唰！”那蓝光像有形的套索，卷起短刀就往傻妞脚下一带。

只听“哐啷”一声脆响，刀被她脚尖轻轻一踢，不偏不倚滑到了李大嘴刚擦完地面的墩布桶下面藏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

“哪个乖乖女耍这砍骨头豁豁的杀猪刀哦！”傻妞嫌弃地撇嘴，然后火力全开地指向少女的裙子，“看看看！勒个花边边，几好看！就是你穿得邋遢嘛兮！眼泪鼻涕糊起！底下那个巴赖汤汤还挂起！搞啥子哦！跟到窝下来！”

傻妞小手一叉腰，下巴一扬，动作那叫一个气势汹汹，活像个川剧变脸里出来的小当家：“下来！”

她猛地一拍身边的墙壁，“弄干净，搞漂亮！美甲包包都有！窝给你说，搞快点！莫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