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淌进同福客栈大堂,空气里浮动着李大嘴新研发“香死人不偿命”肉夹馍的霸道香气,混合着木质桌椅被烘烤出的暖意。
食客们推杯换盏,谈笑声、碗筷碰撞声、还有后院隐约传来的吕青橙练习“惊涛骇浪”的呼呼风声,交织成一片市井烟火气的喧腾乐章。
佟湘玉正站在柜台后,手指头点着算盘珠子,嘴里也没闲着,一口地道的陕西腔抑扬顿挫:“…所以说啊,做人咧,不能像那‘癞蛤蟆跳油锅——找死’!白展堂,额说你呢!甭老惦记着顺人家邢捕头那仨瓜俩枣的铜钱,小心‘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铁蛋那魁梧的身影杵在堂中,头顶悬浮着一个巴掌大、几乎透明的菱形晶体,正闪烁着微光。
他操着一口浓得化不开的东北话,对着那晶体挤眉弄眼,活像个专业捧哏:“家人们!宝子们!瞅瞅!咱掌柜的这歇后语,一套一套的,那叫一个‘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贼溜!是不是得给掌柜的刷一波‘六六六’?”
他话音刚落,空中立刻浮现出一行行半透明的文字,如同活水般流淌:
【掌柜的歇后语课堂开课啦!】
【佟·语言艺术家·湘玉!】
【大嘴的肉夹馍隔着屏幕都觉得香!】
【青橙的掌风今天掀翻几个碗了?】
【邢捕头刚才是不是又顺走一瓣蒜?】
阿楚正和晏辰挤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
阿楚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桌下不老实地挠着晏辰的手心,眨巴着一双狡黠的大眼睛,声音故意捏得又软又糯:“辰辰~你看老铁这业务能力,杠杠的!赶明儿咱回不去了,让他在客栈门口整个‘东北话歇后语速成班’,保准日进斗金!咱俩就躺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儿那种!”
晏辰反手捉住她作乱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脸上带着纵容又无奈的笑意,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阿楚同志,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躺着数钱?我看你是想躺着指挥老铁数钱吧?咱家傻妞可说了,再这么惯下去,你得胖成个球,到时候我可抱不动了。”
他故意叹了口气,眼神却黏在阿楚气鼓鼓又瞬间绽开的笑脸上。
“呸呸呸!你才胖成球!”阿楚嘟着嘴,作势要打他,手腕却被晏辰稳稳攥住,顺势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阿楚刚想再“反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后厨方向炸开!
“轰隆——!!!”
整个客栈仿佛都跟着跳了三跳!
桌上的杯盘碗盏叮当作响,房梁上簌簌落下不少灰尘。
食客们的喧哗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懵了。
“哗擦!啥玩意儿炸了?我大嘴叔的新菜谱走火入魔啦?”白敬琪一个激灵,手里那把擦得锃亮的左轮手枪差点走火,他爹白展堂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枪管。
“Ohmygod!Mykitchen!My肉夹馍!”吕秀才吓得英语都蹦出来了,脸色骤变。
“放着我来!”祝无双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就要往后厨冲。
她身边的龙傲天却眉头一皱,猛地伸手拦住她,用他那标志性的粤语混塑料普通话低吼:“丢!唔对路!唔系爆炸!系…好大只‘嘢’撞入来嘅感觉!”
后厨那扇平日里油腻腻的木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撞开!
浓密的烟尘像开闸的洪水般涌出,呛得人直咳嗽。
烟尘弥漫中,一个极其高大雄壮的身影,如同从洪荒画卷里直接踏出来的猛兽,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堂。
来人披挂着一身歪歪斜斜、沾满烟灰和疑似面粉的金甲,顶着一头乱糟糟如同鸟窝的须发,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狼狈不堪。
他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里,竟然紧紧攥着一个与这古旧环境格格不入的、亮着屏幕的智能手机!
他那双铜铃大眼在浓烟里努力地眨巴着,透着一股子迷路孩童般的茫然和巨大的焦虑,粗豪的嗓门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古腔,震得人耳膜嗡嗡响:“额滴个亲娘咧!憋死额咧!这啥劳什子‘直播带货’的法宝!把额传到这啥鬼地方咧?乌漆嘛黑的,差点把额呛死!快!快给额连上那个‘天庭无线网’!玉帝老儿催命符似的,催额交双十一的尾款咧!迟了要扣额功德分!这不要了额老命嘛!”
这造型,这台词,这扑面而来的莽撞与焦虑……整个同福客栈大堂,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落针可闻的安静。
只有悬浮在空中的弹幕,在短暂的凝滞后,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炸开了锅:
【程咬金?!程将军?!您老人家怎么跑这来了?】
【程哥!您那威震天下的三板斧宣花斧呢?抵押给天庭当首付了?】
【双十一尾款?!天庭也搞电商狂欢节?玉帝带头剁手?】
【噗!程哥您这带货业绩怕是要凉!直播间都穿没了!】
【程将军冷静!功德分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