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灭柴青的壮志豪情。
季夺魂高高在上,出剑,收剑,只在刹那间。
“晏如非的徒弟,也敢挑战第一么?”他弯下腰,正视柴青眼底的惊惧,大手拍在她脑袋:“孩子,天下第二,至多,也只能教出另一个第二。你拜错师父了。”
他问:“你要拜我为师吗?”
柴青抓起她的刀,再战!
声势未起,刀身破碎。
大宗师看她的眼神如同看向一个傻子:“萤火不可与日月争辉,这道理,你不懂么?”
“走罢,拿上你的刀,滚出吞金城。”
“江湖,是季某的江湖。九州,是大宗师掌下的沙盘。姜王,你杀不了。仇,你报不了。”
“柴青,你有愧这上苍赠予的悟性根骨。”
“你配不上苍天眷爱。”
“柴令有女如此,可悲,可叹。”
人影幻灭,梦境再变,姜国都城十里外的穷人巷,冰雪聪明的小姑娘笑眼动人:“坏胚子天下第一厉害!”
天下第一厉害的坏胚子骄傲地挺胸抬头:“我刀不可挡,我意不可违,我要绛绛一生一世幸福快乐,谁来捣乱,我杀谁!”
少年热血,天真到令人发笑。
说出这话的柴青勤学武功,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鸡叫三声,她早已挥刀三百下。
天赋、勤勉、良师,她都有。
闪闪发光的梦想前程在向她招手。
只要按部就班地度过去,柴青就能走上一条举世皆知的坦途。
命运的玩笑打得人措手不及。
柴青在梦里痛苦挣扎。
不是这样的。
不对。
她不要活得这么煎熬。
心声催促着梦魇早早结束。
柔柔的光线穿过窗子,照在破旧的茅草屋,窄瓶口斜斜停靠一支桃花,桃花鲜嫩,梦境也染了绯色。
丰饶亭,宽敞舒适的车厢,美人浅笑,慵懒投入柴青的怀。
车帘严严实实锁住一片春天,瓷白的肌肤,细腻的肌理,如墨泼开的发,杨柳细腰贴在干燥的掌心,她喊:“柴柴……”
柴青神魂大动,黑亮的眸子有了情。
没有梦想碎掉的声响,没有长刀折断的绝望,没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只是她,春水镇的坏种姑娘。
她也只是她,盈回巷与之订过婚的酉酉姑娘。
她的姜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