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效上前一步,眸子猩红:“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女人破罐子破摔,气得眼泪流出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三娘我服侍过这么多客人,就你一个,回回找我,回回不给钱,你逼死我好了。”
“你小点声!”
“好啊,你还要面子了?要面子好啊,你要面子,我要钱,你统共欠我一百三十二两五钱,给钱!”
“……”
申屠效忍无可忍,齿缝里挤出四字:“不可理喻。”
芙蓉岭人尽可夫的婊。子,也敢朝自己大呼小叫?他按下心底的暴戾,倏尔浅笑:“不就是银子吗?我给你。”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紧紧掐在女人白嫩的脖颈。
姜娆内力远不如柴青,听不清另一堵墙发生的动静,柴青捏着眉笔的手轻轻一顿,同她解释道:“是申屠家的二郎,嫖。妓不给钱。”
这就好比什么呢?好比坐拥金山银山的财主,要了姑娘的身子,交易达成却吝啬指头缝里流出的细沙。
不仅屡次赖账,而今更动了杀心。
姜娆心生厌恶:“好一个申屠家。”
柴青停笔:“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申屠效五指收紧,眼看女人脸色涨成青紫,目露哀求,他下意识松开手,又想到女人先时的威胁,心下骤然发狠。
虽为男儿,因早年受伤,他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振作不起来,风闻芙蓉岭凤凰台有一妓名为岳三娘,诸多妙法,能使男子重振雄风,他试过几次,的确不凡。
昨夜尝到快意的滋味,若这女人好生求他,给她点甜头未尝不可。但偏偏……她敢拿自己隐疾一事作为要挟。
该死!
杀心又起。
女人直翻白眼,只差一口气就要魂归黄泉,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尚未看清来人,一阵袖风荡来,申屠效惊慌倒退。
姜娆护着女人来到门外。
痛苦的咳嗽声响起,引来客栈不少人的注目。
申屠效灭口不成,又恐三娘胡言乱语坏他名声,忍着惧意上前夺人,被柴青拦下。
“大胆!你可知我是谁?速速让开!”
“我知你是谁,申屠家的儿郎,嫖妓不给钱的畜生。”柴青狭长的眼睛微弯,弯出危险的弧度,唇角坏坏地上翘:“哦,忘了,不仅是赖女人皮。肉账的畜生,还……”
她毫不避讳地朝男人腰腹下三寸望去,佯作可惜:“还不行啊。”
唰唰唰!
客栈三层楼一下子冒出不少毛茸茸的脑袋。
俱是看热闹的。
人群窃窃私语,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但就是这辨不清方位的嘈杂感,使得申屠效恼羞成怒:“放肆!”
他怒极出手,被柴青一脚踹翻在地,成了四腿朝天的大乌龟。
明月楼的客卿气势汹汹而来,刚巧,见着二郎君翻身不得的滑稽场面。
为首之人大怒:“放开我家公子!”
这下所有人都晓得申屠家的二郎占女人便宜了。
客卿出面,看好戏的人躲起来不敢露面,支棱着耳朵听人交锋。
店小二吓得瘫坐在地,掌柜惨白着脸,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喘。
姜娆以面纱遮容站在柴青身后,岳三娘吓得快要晕厥过去,被她掐了掐手背,这才挣回三分清醒。
鬼门关里走一遭,如何也料想不到狗男人为了百两银子会要自己的命,她紧紧抓着当下能救她命的‘浮木’:“姑、姑娘,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