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会痛哭喊起了阿棠。
“对不起阿棠,对不起,娘不该为了一个贱人去怀疑你,还挟恩去害你,娘不是故意的,娘是受了那群狼心狗肺之人的蒙蔽啊,别走,别离开娘”
姜母乌发之中,多了数不清的白丝,面容上的皱纹加深,眼神恍惚从床上跟跄跑了下来。
糯糯被吓到,哭的更加厉害了。
娘亲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好害怕,好想要阿姐回来啊。
姜母听到这稚嫩的声音,猛地下转身,将瑟瑟发抖的糯糯抱在了怀中,不停抱着安慰。
“阿棠别怕,那鬼怪都是假的,都是太子故意编出来吓你的,娘今夜就在这里陪着你睡。”
她的眼神疼爱,继续说道。
“明日娘给你做甜水来吃”
年岁尚小的糯糯,哪里见过这副场景,被吓的战栗不止,哭的更加厉害了。
姜肆将糯糯抱了出来,又叫了大夫过来检查。
他的脸色难看,沙哑着嗓音问道,“我娘她这是怎么了?”
“夫人她一夕之间,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七情内伤,郁结于心,痰浊迷了心窍,被刺激的失了神智。”
大夫施针检查完,叹息从床头站了起来,对着姜肆摇了摇头说道。
姜母并不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
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早就死了。
心心念念认回,想要弥补的女儿,居然是仇人之女,又变相的害了一手养大的养女,连见她一面都困难。
这接连的打击劈下,劈散了姜母的心气,各种情绪冲来,没过了这个坎,便落下了这顽疾,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姜肆僵硬站在原地,看着床上又抱起了枕头,戒备护着的姜母。
他的喉咙和堵了一团东西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死寂的屋子内,弥散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
过了好半晌,姜肆这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那还有的治吗?”
大夫摇头,“恕老朽无能。”
这在民间,称为失心疯,是极为棘手的病症,只能小心将养着,没见能有人治好的。
姜肆听完,搀扶着桌子,却还是难以支撑,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扯了扯唇角,笑容苦涩至此,报应,这是上苍给他们姜家的报应吗?
镇远侯得知这一消息,过来探视了姜母,只摇头说了句不中用,吩咐妇仆照顾好,便没再理会了。
然后,叫走了长子姜肆,在侯府的书房当中,单独谈话。
姜肆本是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想理会。
可当听到镇远侯说,圣上方才下旨,削了镇远侯的爵位,姜家成了白身,和平民百姓无异。
这一惊骇的消息,让他的大脑总算不再混沌,勉强从中找回了清明,却不以为然。
姜肆对于权利没有太大的欲望,浑不在意地说。
“本是靠着祖父的荫影,才得来的爵位,我们德不配位,圣上收回去也是应该。”
镇远侯被这话气到,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铁青一片。
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志气的儿子?
“我们姜氏一族效忠北冥数辈,一片丹心,世代沥胆披肝,忠心不二,却遭来帝王猜忌怀疑,打压至此,君不仁,那为臣子的,便不必再恪守那三纲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