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9章 洗刷污名（第1页）

死寂。

演武场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凝固的、沉重的水银，压得每一个人都无法呼吸。碎裂的青石擂台中央，烟尘缓缓沉降，露出那个深陷碎石、嘴角染血却依旧挺立如松的身影。

林辰微微垂眸，指腹抹过唇角，拭去那一点刺目的猩红。动作平静，仿佛拂去微尘。胸膛上那个青紫色的掌印，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却成了此刻最震撼人心的勋章。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投向数步之外。

三长老林远山捂着扭曲变形、不断颤抖的右臂，脸色惨白如金纸，豆大的冷汗混着灰尘从额角滚落。他死死盯着林辰，浑浊的老眼里，滔天的怒火和杀意早己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惊骇、茫然和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取代。手臂传来的剧痛时刻提醒着他方才发生了什么——他，凝脉境初期的林家三长老，全力一击的“裂金掌”，竟被一个淬体境的“废物”，用胸膛硬生生扛了下来！不仅未能撼动对方分毫，自己反而被震断了手臂！

荒谬！恐惧！屈辱！种种情绪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他想咆哮，想质问，想不顾一切地再次出手将这个怪物彻底毁灭！但手臂的剧痛和体内翻腾的气血，如同冰冷的锁链，死死捆住了他疯狂的念头。更让他心惊的是，林辰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那眼神深处，没有得意，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如同俯瞰尘埃般的漠然。这漠然，比最恶毒的嘲讽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和无力。

“三长老！”一声低沉而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断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族长林震天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己然稳稳落在了支离破碎的擂台之上，恰好挡在了林辰与林远山之间。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无形中隔开了两人之间那几乎要凝固成实质的杀意与惊惧。他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辰，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难以置信、探究、狂喜最终化为一种深沉如海的凝重。然后，他才转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林远山，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远山长老！你太过了！”林震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族比擂台，纵有争执，岂能对族中子弟下此重手？身为长老，更当持身以正！你今日所为，失态！失察！更失了我林家长老的风度！”

林震天的训斥，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林远山摇摇欲坠的尊严上。他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想要将“邪法”、“禁药”的帽子再次扣上去，但看着林震天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感受着台下无数道复杂的目光，那话却死死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明白，此刻再强行污蔑，只会让自己彻底沦为跳梁小丑！林辰那硬撼凝脉的恐怖肉身，就是最无可辩驳的铁证！

“我…”林远山喉头滚动，最终只发出一声痛苦而颓然的闷哼，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那属于凝脉境强者的精气神，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彻底萎靡下去。他捂着断臂，在两名匆匆赶来的执事搀扶下，踉跄着、狼狈不堪地离开了擂台。那离去的背影，再无半分长老威严，只剩下无尽的萧索和耻辱。临走前，他怨毒地瞥了林辰一眼，那目光深处，是刻骨的不甘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林远山的退场，如同抽走了最后一块压在众人心口的巨石。

嗡——！

巨大的演武场再次沸腾！压抑了许久的惊呼、议论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天啊！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林辰他…他硬扛了三长老一掌？！”

“三长老…被震退了？手臂好像还断了？！”

“怪物！他绝对是怪物！淬体境硬撼凝脉…这…这根本不可能！”

“什么邪法禁药能让人肉身强到这种地步？！这根本就是…就是脱胎换骨！！”

“昨天还是淬体三重…一夜之间…这…”

“我们…我们之前都错怪他了？他根本就不是废物？！”

惊骇！敬畏！恐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人群中疯狂交织、碰撞！看向擂台中央那个身影的目光，彻底变了！曾经的鄙夷、嘲讽、幸灾乐祸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看待非人存在的敬畏，以及一丝深藏的后怕——自己之前，竟然嘲笑、侮辱过这样一个怪物？！

林杰、林虎等林宏一党的核心成员，此刻更是面无人色，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缩在人群后面瑟瑟发抖，连与林辰目光接触的勇气都没有。林宏那凄惨的下场和三长老的狼狈退场，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彻底碾碎了他们心中所有的侥幸和优越感。

高台之上，剩下的几位长老也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撼和凝重。一位年长的长老捋着胡须，眼神复杂地看向林震天：“族长…此子…此子身上发生之事，实在匪夷所思！但今日表现，确为不争之实！其潜力…恐怕难以估量！”

林震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林辰身上，那眼神己然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热切。

他踏前一步，走到擂台中央，面向所有惊魂未定的林家子弟，声音洪亮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

“今日之事，众目睽睽，自有公论！”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带着族长的威严：“林辰！于族比擂台之上，凭自身实力，光明正大击败林宏！此乃事实！无可争议！”

“其后，面对三长老林远山失察污蔑，乃至含怒出手，林辰以肉身硬撼凝脉之威，虽受震荡，却屹立不倒！其心志之坚，其体魄之强，其潜力之巨…更是我林家百年未有之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