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院的日子,在绝对的武力威慑下变得异常“安稳”。王虎一伙的销声匿迹,让林辰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每日规律地完成那些繁重却毫无技术含量的杂役任务——清扫落叶、搬运石材、清理兽栏换取着微薄的学分和最低劣的淬体药散。
学分,是天风学院内部流通的硬通货。无论是兑换功法、丹药、兵器,还是进入某些特殊修炼场所,都需要消耗学分。杂役学员的学分获取极其艰难,一个月的辛苦劳作,刨去必须兑换的劣质食物和基本耗材,能攒下十来个学分己是幸运。而林辰的目标,显然不是这区区的十来个学分。
他大部分的空余时间,都泡在杂役院那个狭小破旧的阅览室里,反复研读那本无名前辈留下的炼体笔记。笔记内容虽然杂乱狂放,不成体系,甚至有些方法看起来近乎自残,但其中蕴含的对肉身潜力的极端探索精神,以及对气血筋骨运转的某些独特感悟,却与林辰修炼《混沌不灭经》时产生的模糊感应隐隐共鸣,给了他不少启发。他将这些零散的感悟融入自己的修炼,在杂役院角落的空地上,一遍遍锤炼着皮膜、筋肉、骨骼,气血奔涌如汞,力量在沉默中稳步增长。
小金成了杂役院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它不再满足于趴在一旁监工,开始在杂役院范围内“巡逻”。它对那些蕴含微弱金属性或土系能量的东西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求。学员们丢弃的废铁屑、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某种灰扑扑的矿石、甚至某些废弃器械上的金属零件都成了它的目标。它会迈着优雅的小步子,用灵敏的鼻子西处嗅探,发现“猎物”后,便用小爪子扒拉出来,叼在嘴里,颠颠地跑回林辰身边,献宝似的放在他脚边,然后昂着小脑袋,琥珀星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等待夸奖。
“嘤!”(看!我又找到好东西了!)
林辰通常会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将那些蕴含微弱能量的“废料”收起来。小金则会满足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它吞噬这些金属矿石后,鳞甲上的星点光芒似乎更加灵动,小角也愈发晶莹。
这天,林辰完成清理外院演武场边缘碎石的任务。巨大的演武场被划分成数十个区域,人影憧憧,呼喝声、兵器交击声、法术爆鸣声不绝于耳。灵气浓郁,远超杂役院。穿着精致青袍的外院学员们或捉对切磋,或独自苦练,气势昂扬。林辰穿着灰扑扑的杂役服,抱着装满碎石的大筐,显得格格不入。他目不斜视,平静地穿过演武场边缘,将碎石倒入指定的废料区。
就在他放下箩筐,准备离开时,旁边两个外院学员的对话飘入耳中。
“累死我了!在‘地元室’待了一个时辰,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个身材壮硕、穿着武院服饰的学员揉着肩膀抱怨道,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疲惫。
“知足吧你!有学分去地元室淬体就不错了!”另一个学员接口道,语气带着羡慕,“效果怎么样?听说那里面的‘重压’对淬炼筋骨皮膜效果极佳?”
“那是!”壮硕学员来了精神,比划着,“刚开始五倍重力,就感觉像背了座小山!咬牙撑到七倍,气血运行都快停滞了!出来之后,感觉肉身凝实了不少,力量也隐隐有提升!就是太耗学分了,一个时辰就要五个学分!要不是上次任务攒了点,真舍不得去!”
“五个学分一个时辰?!”另一个学员咋舌,“抢钱啊!不过效果这么好唉,看来我也得想办法多接点任务了。对了,你听说没,内院的‘天元室’更恐怖,据说最高能调到五十倍重力!不过那学分消耗”
“五十倍?!”壮硕学员倒吸一口凉气,“那不得把人压成肉饼?也就内院那些怪物敢试试吧?听说进去一次,起步就是一百学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林辰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地元室?天元室?
重力?
淬炼筋骨皮膜?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纯粹的肉身淬炼,最需要什么?就是压力!极致的压力!将血肉骨骼置于极限压力下,才能激发潜能,打破桎梏,完成蜕变!无论是瀑布冲击、深海重压,还是背负巨石奔跑,本质上都是利用外力压迫肉身!而这“重力室”,显然是将这种外力环境做到了极致和可控!
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修炼方式!比那劣质的淬体药散强上千百倍!
林辰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血液隐隐沸腾。他立刻转身,走向演武场边缘负责杂役任务交接的执事台。
“执事,”林辰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请问,地元室在何处?如何使用?”
负责交接的是一位中年执事,正低头核对任务清单,闻言抬起头,看到林辰一身杂役服,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地元室?你一个杂役打听这个做什么?那是外院武院淬炼肉身的地方!需要消耗学分的!一个时辰五个学分!你有吗?”
五个学分!林辰心中默算了一下自己辛苦攒下的全部家当——算上刚结算的清扫任务,总共才三十五个学分!只够支撑七个时辰!而这仅仅是外院的地元室!
“那天元室呢?”林辰追问。
“天元室?!”执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上下打量林辰,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小子,你做梦呢?天元室是内院精英和核心弟子才能申请的修炼宝地!最低十倍重力起步!消耗学分更是天文数字!你?一个杂役?省省吧!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去!”
执事的不屑和嘲讽毫不掩饰。周围的几个外院学员也投来讥笑的目光。一个杂役打听天元室?简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辰没有理会这些目光,也没有争辩。他得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有重力室存在!而且分等级!外院地元室,内院天元室!需要学分!
学分!
这个之前只是用来兑换劣质资源的数字,此刻在林辰眼中,瞬间化作了通往力量之路的阶梯!变得无比重要和珍贵!
他不再多言,向执事微微点头,抱起空箩筐,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首,步伐沉稳,但心中己燃起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