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那根象征坚固的玄铁巨柱,竟被硬生生撞得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人形坑洞!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了整个柱面!赵狰的身体如同一个被玩坏的血色破麻袋,深深镶嵌在冰冷的玄铁坑洞之中,浑身浴血,右臂以一个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诡异角度扭曲着,软软垂落,显然彻底粉碎性报废!他胸前剧烈起伏,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出大股带着泡沫的鲜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如同见了鬼般的茫然,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广场中央那个依旧如磐石般岿然不动的身影!
那是什么怪物?!
死寂!
比百草堂门口那一次更彻底、更令人灵魂颤栗的死寂!
风,仿佛被那对撞的余波彻底抽空。
时间,仿佛被那一声“咚”的巨响钉在了原地。
所有隐藏在暗处、悬浮山峰、殿宇角落的目光,此刻都如同被最坚硬的寒冰冻结,死死地、无法挪移分毫地,定格在黑色广场的中央!
那里,林辰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巍然不动,如同万古长存的神像。
他额心被那足以熔穿山岳的熔岩巨拳正面击中的位置,皮肤光滑如初,甚至连一丝最细微的红痕都未曾留下!只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星辰尘埃悄然隐没般的银辉,在那里的皮肤下一闪而逝,旋即彻底融入混沌色的肌肤之下。
覆盖全身的混沌星辉光晕缓缓收敛,如同退潮的星海,无声无息地没入皮肤之下。那层玄奥流转的星纹也随之隐去。然而,他周身弥漫的那股无形的、沉重的星辰威压却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凝练厚重,如同一个无形的、冰冷的领域,沉甸甸地镇压着这片刚刚经历了毁灭风暴、狼藉不堪的广场。碎裂的星陨岩,凝固的熔岩,凹陷的巨柱,镶嵌在柱中如同血色浮雕的赵狰…一切都笼罩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重寂静之下。
林辰缓缓低下头,混沌色的眼眸恢复了古井无波般的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扫过自己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油皮都未曾蹭破的躯体,那目光平静得仿佛刚才硬撼毁灭一拳的不是他自己。然后,他的视线落向臂弯里的小金。
小家伙似乎被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撞击余波所惊扰,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般的痛苦呜咽。但林辰清晰地“看”到,在混沌星辉的持续滋养下,那些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边缘,细小的、充满生机的肉芽正艰难而顽强地蠕动着,努力弥合着创伤。这微弱的生机,让他眼中的冰冷寒潭深处,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他的目光,最终越过狼藉的广场,落向远处那根凹陷的玄铁巨柱,落在那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镶嵌其中、凄惨得如同一条濒死野狗的赵狰身上。
没有胜利者的嘲讽。
没有只言片语的宣告。
只有一种如同脚下磐石、如同头顶星空般的…沉默。
这沉默,比任何咆哮、任何宣告都更具力量!更令人心胆俱寒!
演武场立威?
不!
这是以最霸道、最蛮横、最不讲理的方式,用血肉之躯铸就的宣言,宣告了一个不容置疑、不容挑衅的事实:
在这内院,在这星陨阁前,他林辰,绝非任人揉捏的新人!
他的身躯,便是最坚不可摧的堡垒!最令人绝望的武器!
他抱着小金,重新拖动那截沉重的幽蓝断角。断角粗糙的边缘刮擦着凝固的熔岩地面和翻卷碎裂的黑色岩石,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嗤啦…嗤啦…”声。
一步,一步。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远古战神的鼓点,缓慢而坚定地敲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围观者紧绷的心弦之上,朝着星陨阁那扇布满古老铜钉、沉重如山的漆黑大门走去。
那扇门,近在咫尺。
星陨阁内,那片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中。
短暂的、绝对的死寂被几声极其轻微、却饱含着无法掩饰的惊异与震动的吸气声打破。
“…磐石…碎熔岩?”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玩味。
“好硬的骨头!比老子当年熔炼的‘星辰铁母’还要硬上三分!”另一个洪亮如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语气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兴奋。
短暂的停顿后,第三个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缓缓吐出:
“混沌星辉…有点意思。这新人…很有意思!”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沉重的拖曳声,仿佛某种古老凶兽的呼吸,预示着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