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俪坐在马车里,看着池宪那快速的反应,再看他躲招的动作,没有十年的武功功底根本很难做到,她微微眯眼,问道:“素绻,你以为此人武功如何?”
池宪许是反应过来,自己本能反应暴露了武功底子,立时不再亲躲,被素缱一拳击在面门上,顿时鼻血直下,素缱可不管这许多,直接踹起腿飞向腹部:“打死你这个拦路的登徒子!数年前,在江南洛府冲撞我们姑娘,而今还来?你当我们姑娘是什么人?是泥捏的不成,岂容你如此冒范!本姑娘不揍得连你娘都认不出,姑娘便不姓铁……”
素绻汗滴滴的: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姓铁了?我们没姓氏,原就是被铁家收养的孤女啊。
不远处,两个华衣少年看到此等场面,这不对呀,与他们打赌说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画风:他们想过,洛三娘被池宪的英俊倾倒;他们想过,洛三娘轻斥几句,让他让开道。
他们打赌的结果只得两种。
偏生没有挨打的!
素缱揪住池宪的衣襟,“登徒子,再敢拦我们的马车,本姑娘见一次揍一次,仗着自己长得人模狗样,就可以拦马车了?你是被小孩子欺负了,要请我们姑娘惩恶扬善?你要拦,也应该拦刑部官员和大理寺的马车,这种主持公道的事是他们爱干的,与我们无干。”
洛俪听到这儿,带着赞赏的道:“我还以为素缱就是个莽撞,听听这话,多仗义。”
六尺石板小巷上,素缱手舞足蹈,一会扬拳头,一会儿抬腿,只听得传来“啊!呼!”如同晨间练拳腿的声音,打得极是过瘾。
素绻见她每打一次,就缩一回脖子。
打脸了,啊,惨了,明儿这公子肯定是两眼阏青。
打小腹了,啊!他捧着肚子了。
鼻血流得好凶!看上去很恐怖,若是半夜一定被当成鬼。
素缱太不淑女了,怎么能踹人家的屁股,好歹人家是公子嘛,能留点面子不。
素缱见洛俪没有阻止的意思,早前又听素绻说,早就想揍池宪一顿,拽住了机会,不打够本怎么能行。
素绻担忧地道:“姑娘,我姐不会打出人命吗?”
梁霸轻哼道:“打几下屁股就死了,这人又不是水做的女人。”
杖毙的不都是打屁股死的?这其间也有男人。
洛俪听了一阵,方不紧不慢地道:“素缱,好了!此人不就是拦错了马车,教训两下就成,不必与他一般计较。”她的声音很优雅,甜美带着灵动,就像在劝自家丫头,“一只猫儿而已,教训两下就成”,轻浅而傲绝,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语调,却出奇地让人觉得着迷,让人觉得好听。
洛俪用柔美合宜的声音道:“这位公子,下次拦车告状时可瞧仔细了,皇城遍地贵人,拦错马车可是要挨打的。”
素缱磨了磨爪,做出吓唬池宪的动作,“小子,听见我家姑娘的话没有,要告状别拦错马车,不如向刑部与大理寺递告状书?让他们为你主持公道!我呸,堂堂七尺男儿,被小孩子欺负还拦马车主持公道,丢人,真丢人!”
她幸灾乐祸地转身,跳上马车。
梁霸一呼声“驾”,立有两个贵公子策马奔来,拦在路中央:“洛三娘,你好张狂,打了人就想离开?”
打了人,怎么也要讨个说法。
池宪今儿拦马车,可是他们三人一道想的主意。
素缱一探头,“是他拦车无理在先!好狗不挡道。挡道的狗欠揍,本姑娘满足他。”
早前拦过一回,现在还来。
上次她不在,这次被她遇着了,岂会手下留情,他们分明就是欠揍欠打的,自己个儿送上门,她为何不打。
银灰袍少年勾唇微笑,“姑娘好伶俐的口齿。”
素缱正要反驳,马车里传出洛俪那不高不低,那好听得要人命的甜美声音,“这位公子口才了得,有颠倒黑白之能,颇得窦相爷真传,不愧是窦相爷的嫡长孙。”
窦国舅,被赐封一等奉恩候,任右丞相一职,与保皇派之首的杨丞相势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