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察觉,贺文清当年那封调令,不只是弃霍将一人,而是为守一处大局。
“父亲死那一年,正是魂术之禁重审之年,宫中与西溟议和未果,朝堂争议不休。”
“有人想杀魂术,有人想保。”
“而贺文清,是那个“保”字的中间人。”
谢知安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忽道:“那你还信皇帝?”
霍思言神情未变,只轻声回:“我信他要坐稳这把龙椅。”
“而只要他还想坐住,就不能放魂术之祸再起。”
深夜,霍思言独自归房,沉吟片刻,取出一枚封存多日的旧信。
那是她父亲战死后第三日送到霍府的密函,无名无信,无印无签,唯独其上留一行小字:“守你者,不止父命,查下去,莫怯。”
她指尖微颤,缓缓合上信纸。
隔窗风起,灯影微晃,她却已定下主意。
必须查到底。
翌日清晨,谢知安来访,语气沉重。
“宫里口风变了。”
霍思言问:“变哪边?”
谢知安答:“贵妃遣人来,说你查贺府之事过于热切,叫你收一收。”
霍思言神色不动:“贵妃竟然是先坐不住的,这说明贺家背后,牵着她。”
谢知安沉声:“你若继续追,贵妃一定会出手。”
霍思言站起身,淡淡一笑。
“如今入局颇深,一个贵妃能如何?正好我也等她许久了。”
贵妃宫中,熏香浮动,檀炉低焚。
一方绣帷内,贵妃倚榻而坐,鬓发斜插碧金步摇,姿容极美,眸色却冷得象池底冰水。
屏风后传来轻响,一名内侍弯腰而入,轻声回禀:“靖安司那边没停手,反倒查得更深了,连工部都有人去了。”
贵妃手中流苏轻摆,缓缓开口:“她敢直捅贺府,是谁给的胆子?”
内侍低声:“是皇上。”
贵妃轻哂:“皇上,果然还是舍不得杀她。”
她眸光微动,低低一笑:“霍将军太狂妄了,难道没人告诉她这么查下去,恐怕皇上也保不住她吗?”
“贺家倒了不是问题,关键是后面那一排人,谁能保得住?”
内侍低头不语,只递上一份折卷。
贵妃随意翻开,眉目淡扫,忽而一顿。
“贺文清,将次子调入内务营造司还弄了三尺天徽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