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笑了笑,站起身,从杂物间取来一把斧头,走到槐树前,踩着板凳,比划着挥了下去。
树爷疼得‘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可书生根本看不见他,眼看着他又要挥下斧头,树爷忍不住跑出去踢了一脚桃木:“六娘,莺六娘!你快拦住他,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
流莺被折了一条桃枝,都疼得龇牙咧嘴,更何况树爷被砍掉了手臂粗的树杈。
她不情不愿从桃木里钻了出来,飘到书生身后,恶狠狠道:“呆子,你为何要砍我朋友?”
书生被吓了一跳,好在习惯了流莺一惊一乍的突然出现,他从板凳上跳了下来,面带狐疑看着槐树:“这槐树上也有鬼?”
流莺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左右没有害你。”
书生严重怀疑流莺是在胡说八道:“桃妖,为何我能看见你,却看不到他?”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流莺目光不善,“我不叫桃妖,我叫莺六娘。”
书生心道,哪有人叫这种名字,但也不敢说出来,怕惹流莺生气。
“我叫扬柳。”他拖着树杈,朝着里屋走去:“今夜我便要远行,到京城里告状去。这树杈用来支在屋子里,套上我的衣裳,便能用来迷惑监视我的贼人。”
书生特意说过几日进庐陵王府,为的便是借着写书信给邻里的名义,能光明正大不出门户。
届时,万一庐陵王让人监视他,他便用这树杈撑起来的假人糊弄过去。
从庐陵到京城,若是徒步而行,约莫要三五日。要是他运气好,搭载了前往京城的商队,一日半就能到京城。
这假人最起码可以糊弄两日,就算庐陵王发现了他离开,再想追也很难追上。
毕竟前往京城的路,不止一条。
书生边走边向流莺解释,似乎是不想她误会自己。走到屋子里,却见流莺驻足在门外,扯着脖子看他。
他有些疑惑:“你不进来?”
流莺几乎没有犹豫,便摇头:“不去,有话你便在这里讲。”
书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恪守男女大防,虽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没有强求流莺。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少则十日,多则数月。这些时日不能为你浇水了,若是我回不来,会有人来照顾你。”
他像是交代后事般,细细叮嘱:“如若告状不成,庐陵王可能会报复我,我走前会去找刘婶,待我离开后十日未归,便将你移栽到旁处去。”
“庐陵四季潮湿,春夏时常阴雨连绵,往后便是无人浇水施肥,桃木也不会枯……”
流莺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他:“如那道士所言,我被栽到你家院中数十载,从未开花结果。你明知道我是鬼,为何还要操劳我的去处?”
不止操劳,她因门前柳枝被封印在桃木中数月时,书生仍每日浇水捉虫,仿佛不知道桃木中附着鬼似的。
书生不做思考:“你是我父母所栽,即便是鬼又何妨,左右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