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又乱跑就不好了,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大人物,我看路千山怕的厉害,也不再逼迫他跟我一起,甩上包越过中间的桥,走到路千山对我示意的那扇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里面没有动静,也有可能是以为我又是来死缠烂打的不想搭理我。
我扶了扶包带,站在门前,想说些什么,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总不能说我离开是为了不连累你吧?
思考了一秒钟,我对着门说:“呃我想明白了,我打算回去把我的学分修完,然后毕业工作,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再掺和这件事了,我这几天想了想,觉得嗯还挺有道理的,就这样,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哽咽了一秒,然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声音,继续说:“我看这儿还不赖,你就好好呆着,我一会儿就坐车回开封了,以后”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你自己保重身体,我说完了。”
我像是初次上台演讲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背包走下了石阶,沿着石头路一直走。
再度走上小桥时我听见背后有门被人打开的声音,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微微侧了侧头,但身后没有人叫我,我便再次抬脚两步下了石桥,大步出了院子。
路千山被我吓了一跳:“这么快!说完了?”
“说完了,我走了。”我语速特别快。
当火车鸣笛的那一秒钟,我才真正意识到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来苏州了,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我坐在窗户边闻着隔壁泡面的香气,手放在包里抚摸着铜块上的奇怪纹路,我摸着铜块的形状,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又将铜块在手里过了一遍,猜测仿佛更加明晰了。
我急不可耐地回到开封,大雨倾盆,雷声从天空中传来隆隆声,像是阵阵击鼓声,我刚从火车站出来,都来不及买一把伞就去银行取了现金装进包里,然后打车冒雨奔向北书店街18号。
我记得,第一次拿到九环玉匣时,无论是谭裘还是田雨青都称它为“钥匙”,当时我错认为九环玉匣就是“钥匙”本身,但如今来看,所谓的“钥匙”,指的就应该是我手里的铜块!
只有钥匙没有门,我需要一扇没有钥匙的门,而我所知道的没有钥匙的门只有信昌银号废墟之下的那扇金库门!
我浑身淋得湿透,疯魔一样跑进那座废墟般摇摇欲坠的建筑里,我怕我慢一点,会出什么离谱的岔子,我凭一己之力移开机关,又用冷得发抖的手摸出裤子里唯一的一只打火机,沿着石阶一节一节往下走。
地下的温度很低,但我已经顾不上自己会不会着凉了,十分钟之后,在打火机光芒的照耀之下,我终于摸到了那扇金库大门,摸着金库门中央的凹槽形状,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因为我觉得,我猜的可能八九不离十了。
我把包展开来,丢掉铜块上面覆盖的布,对应着金库凹槽的每一条缝隙,将铜块严丝合缝地插了进去,紧接着,我听到一阵阵吱吱呀呀机械运转的声音骤然响起,整个机械门开始运转起来,两侧的门栓自动抬升起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金库中央的圆环转了半圈,落下一地飞扬的尘土,两扇巨门在距离我半米的位置缓缓开启,等门完全敞开,灰尘尽然落下之后,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迈步进去。
里面隐藏的会是什么呢?
进来之前我有猜测过里面放置的是些什么东西,不过我认为这些东西都很重要,不然不会用这么一扇巨门锁住,还必须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
然而我进去之后,站在六七排十米多长的货架前,打火机的火光在我的眼前微微摇晃,当我用打火机看清密室之中的一切,我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起来,我曾经的执着仿佛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笑话。
我的人生在所谓命运和安排面前,仿佛就是个最好笑的笑话。
在我的面前,在这么一个巨大的空腔里,放置着成排陈列的铁货架,而在这些铁货架的每一层、每一个格子里,数不尽的、一模一样、统一规格的九环玉匣被规整地存放在其中。
就像是流水线,这些玉匣统一敞开着,其中齐齐放置着一张葬骨遗书的描摹图和一块和我得到的完全相同的铜块,甚至有些因为存放的年代久远,已经附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四哥何瑜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
路阿爻你明明已经看出来铜块就是金库大门的钥匙,为什么还是刻意不告诉我?为什么?!
难道就是想让我自己像一个笑话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地继续查下去吗!
原来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未曾对我说过实话,所有人都在瞒着我,都在骗着我,连“九环计划”都是个巨大的骗局,为的就是吸引我,让我参与全局却看不清全貌,最后成为那枚真正可以反败为胜的“后手”棋子。
我深深地弯下腰,一只手捂着由于饥饿而感到疼痛的腹部,一只手捂着嘴,看着那些货架上放置的东西,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我的笑声回荡在空腔之中,我笑着笑着不自觉就瘫软在了地上,泪水沾湿了我的脸,泪水和发梢上的水珠融为了一体,浸湿了一小块地面。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毁了
第274章大结局(下)
直到2005年年初,我的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我已经不再尝试去忘记那些人的死亡,因为他们的死会永永远远地烙印在我的心中。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我回学校继续上学之后,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他们以为我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才导致我休学一年,所以都尤为担心我的状态,但说句实在话,我不喜欢这种干什么被人处处关照的感觉,会让不知原因的人认为我是有点儿背景的人。
我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忙碌很多,如今甘家能够管事的人只剩下我和老钱,四哥去世后,甘家的几处盘口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冲击,盘口里一个名叫徐志才的人横空出世,他从中作梗,趁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立刻自成一派,吞并了甘家的三处最大的盘口。
老钱是个能扛事儿的,他以一己之力,同西郊的三位古董行的大老板力保我成为当家人,我趁此借我外公和四哥还没消亡殆尽的余威镇住了大部分下属,但我知道,老大谁都想做,也总会有些人不安分。
所以平时老钱在颖甘堂做事,我每个月也都会回去一次,好歹也得让他们知道老子还好好活着呢,不过我也明白,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只靠西郊的几个盘口实在势单力薄,徐志才如狼似虎,我但凡松懈半分,便会被剥皮抽筋。
快到清明时,我的几个同学拉着我去了一趟铜山,这也是我为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