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说话,林墨玉便洞悉了贾宝玉心中的想法,冷冷的道:“其实,就算所有人都不来偷,只怕你自己也不会让这个证据显于人前罢?”
贾宝玉的头低得更狠了,林墨玉的话好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刺中了他的心脏,更像刨开了他的心,将他心底最黑暗的东西拿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一样,让他无处可逃。
林墨玉冷笑一声,移开目光,再也不想看这没出息的一眼了。
贾宝玉听到那充满嘲讽之意的笑声,立刻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林墨玉,“我知道,我这么做让林妹妹伤了心。但是,我保证,以后只要有我在,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林妹妹,谁都不行。”
林墨玉仍旧没看贾宝玉,仿佛没有听到他那仿佛誓言一般的话,“不需要了,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我姐姐。”
他的声音,他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得仿佛在诉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他就坐在那里,却好像一座山似地,给人一种极安稳的感觉,说出话,更是让人下意识的深信不疑。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贾宝玉的心里一紧,突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不喜欢没有证据的怀疑,所以,这件事情,我势必要查个清楚。”林墨玉懒懒的撩起眼角看和贾宝玉,“你呢?可有胆子陪我找真相!”
其实,贾宝玉的个性比较温吞,比起揭开赤·裸裸的真相,他一向都更偏向于粉饰太平。可是,他又不肯承认这是因为他很懦弱。所以,林墨玉的态度狠狠的打击到了他,犹如将他架在了火上烤一般,让他很下不来台。
“好!”贾宝玉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林墨玉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费了这么大一番心力,他总算是把贾宝玉给扯下水了。说到底,这事是发生在贾家的,他一个姓林的,真的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查出真相,可是,时间耽搁久了,很多证据就会被清除干净。那个时候,查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于是,贾宝玉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那好,首先,把那位毛手毛脚以至于‘不小心’撞了贾环的丫鬟,叫雅茹的请来罢。”林墨玉开门见山。
贾宝玉点了点头,直接命人出去带人来。
也没用多久,雅茹就被带了过来。
“请二爷安,请林大爷安。”雅茹虽然强撑着,但是面上的紧张之色仍然是一望便知。
贾宝玉见林墨玉只管喝茶,并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便知道他是要把这一切交给他来询问了,也不叫起,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丫鬟,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故意将撞到环儿身上去的?”
雅茹忙摆手,“不,不是,没有人……”
贾宝玉直接将自己身边的茶盏端起来狠狠的朝那丫鬟砸了过去,“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我警告你,知道什么就如实招来,但凡有一句不尽不实的,你就给我滚出贾家!”
其实,以贾宝玉的个性鲜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但是,没办法,此事事关重大不说,他同时又给林墨玉惹了一肚子的火,自然也就没有心情怜香惜玉了。更何况,这雅茹的相貌也算不得极好。
林墨玉的嘴角微微勾起,不容易啊,总算是像点样子了。
雅茹顿时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拼命的磕头,喃喃的念叨着,“二爷饶命,二爷饶命……”
贾宝玉冷笑了一下,摆手道:“撵出去了!”
立时,便有丫鬟上前拉雅茹。
雅茹吓坏了,忙膝行到贾宝玉跟前,哭求,“二爷,二爷,我说了,我说了……”
贾宝玉微微抬手,阻止了粗使丫鬟的动作,言简意赅的挤出一个字,“说!”
“是……是干娘叫我这么做的……”雅茹怯怯的看了贾宝玉一眼,对这个和传说中完全不一样的宝二爷充满了畏惧,“可能,可能是干娘和赵姨娘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什么原因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你只要说你知道的就是了!”贾宝玉冷冷说。
随后,给身后的紫鹃使了个眼色,紫鹃立刻命人去带雅茹那干娘去了。
贾宝玉厌烦的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雅茹,“把他带下去,明天找牙婆子卖了去。”
雅茹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的哭求,“不要,二爷,不要,求你了,求求你了……”
眼看着雅茹被粗使丫鬟粗鲁的向外拉,林墨玉突然开口了,“表哥,这样不好。她既老实招了,你便该放她一马才是。否则的话,接下来的人还要不要招了呢?”
斜睨着贾宝玉,林墨玉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贾宝玉眉头紧锁,他感觉到林墨玉对他的怀疑,他想说他真的没有那个想法,可是,他很清楚,就算他说了,林墨玉也是不会信的。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表弟你想得周到,既如此,我便放了她好了。”
说罢,转而看向那瘫坐在地上的雅茹,“还不谢谢林大爷?!”
雅茹死里逃生,自然对林墨玉一番千恩万谢。对此,林墨玉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