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华轻蔑的笑以及眼神中的了然,皇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了,有些手忙脚乱,忙跟了一句,“至少……至少我会将他当做最优先培养的继承人!”
如此一来,这个承诺倒是增加了一些说服力,只可惜,风华还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而且,就算相信,也半点都没有动心的意思。
“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天下谁属这样的大事,于我有什么相干的?我,只想过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风华看向窗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眼眸的亮光慢慢的暗淡了下来,喃喃的道:“你就这么在乎名分吗?如果这样的话,你等我两年,我……”
风华转回头,面上染上了几分厉色,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皇帝的话,“我对填房也没有兴趣!”
说罢,看着皇帝明显青了许多的脸色,高亢的声音也软了下来,眼睛躲闪着看向别处,“皇后,是极好的女子,我不想你伤害他。而且,算起来,你们也算是患难夫妻,你若是能狠心的动了他,又何愁将来不会弃我如敝履呢?”
良久的沉默,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扶着桌子缓缓的起身,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风华一眼便走了。
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风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风华感觉得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皇帝才会这么反常。只是,她有些担心,担心赌输了。因为,若是可怕的野兽被逼得太急了,恐怕会做出难以挽回的反攻。可是,除了逼他,风华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
时间,在纠结和担忧中慢慢流逝。
期间,慧心忍不住再次劝说,终于激起了风华的愤怒,直接冷下脸,将她轰赶了出去。并且,严命众人不得打扰,只静静的,一个人看着窗外。
突然,风华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烦躁的她忍不住眉头紧锁。她很清楚,此人绝对不是慧心。那么,此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头也不回,风华有些烦躁的说:“你怎么又来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除了回家,我什么都不想要!”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轻快的男声,“所以,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声音,风华再熟悉也不过了。
猛的转过身来,果不其然撞见了那熟悉的身影,眼睛里积蓄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你……你怎么会……”
自从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之后,风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林墨玉了,此时见了,竟有些难以置信之感。
林墨玉苦笑着摇头,上前几步,拿素净的手帕为轻轻为风华拭干了腮边的眼泪,轻声道:“怎么几日不见,姐姐竟多了几分孩子气?”
风华有些不好意思的自林墨玉手中“夺”过手帕,自己歪着头擦拭眼泪,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也正常,前一刻,她还在担心再也离不开这里,后一刻,便能达成所愿,她心里怎能不激动?而且,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风华实在没有办法像林墨玉这样云淡风轻。她,并没有这样好的心理素质。
“姐姐可有要带回去的东西?”林墨玉轻声问道。
风华摇头,哽咽不已。在她而言,除了她自己,没有什么必须要带回去的。
“我们走罢,马车在外面等着。”
风华连连点头。
直到看着风华欢欢喜喜的上了马车,慧心仍旧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怔怔的回不了神。在伺候风华的这些日子里,她听惯了风华要走的话,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一点都不觉得风华会离开。
可是,这不可置信的一幕,竟然真的发生了。而最让她瞠目结舌的是,风华真的没有撒谎,不是赌气,不是手段,她是真的想要离开,而她也真的离开了。
其实,何止是慧心,在温室殿伺候的这许多人,对眼前这个景象都十分的恍惚。
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帘看着马车慢慢的驶出一道道宫门,风华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疼才算真正的绽出了笑颜。
犹豫了几次,林墨玉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盘旋于心头的问题,“姐,当时……你是真的为皇上挡箭吗?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其实,不止是后宫,为了将风华,前朝也是乱糟糟的。若非平安州节度使一案太过夺目,只怕风华早就处于风口浪尖了。
可是,就算这样,在平安州节度使一案稍稍有了些眉目之后,因为风华在后宫得罪了苏明兰乃至整个后宫,再加上林墨玉极有默契的在外面推波助澜,风华不合体制的住在温室殿一事终于走入了朝臣们的视线。
首先是御史们的进言,随后有人提出对风华的义举给予奖赏,有人提议赏赐金银,有人提议将她郡主头衔擢升为公主。可是,皇帝统统不准。而且,也没有让人搬出温室殿的意思。就算,有人寻来了风华的脉案,证明她的身体已经可以搬离也半点没用。
于是,此事愈发的沸沸扬扬了。甚至,有人开始猜测风华和平安州节度使是否有关系,否则的话,怎么会那么巧的救了皇帝呢?
总而言之,为了不让皇帝将风华纳入宫中,涉己者都无所不用其极。
几方势力相互博弈,事情的发展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皇帝本想着用平安州节度使一案分散朝臣的注意,待到大家回过神来,他已经处理好其他的细枝末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风华纳入宫中。
可是,因为风华故意惹出那御花园事件,他的计划不仅被打乱了,同时,自己也反受其害,因被平安州节度使一案分了心力而束手束脚起来。
再加上风华坚持里去,皇帝终于不得不放手让她离开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