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程家院子,程泽宏被关进了正屋旁边的仓房。程涛浩特意在门外加了把铜锁,一个家丁守在门口。
仓房里堆满了杂物,唯一的光源是从窗缝透进来的一缕月光。程泽宏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绳子勒得他生疼,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窗外,赵家家丁喝酒谈笑,推杯换盏间。
程泽宏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开始后悔,在流放路上没有听哥哥们的话,与程家断亲,如今落到如此下场。
自从拒绝了哥哥们跟着林氏,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
程泽旭读书时,他在田里干活;程泽旭睡觉时,他在灶台边劈柴。
即便如此,他仍感激程家给了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直到三天前,当他偷听到自己将被卖给赵家配冥婚时,这份感激才彻底粉碎。
仓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林氏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的绳子,把粥递到他面前:"趁热吃吧,明天还要早起。"
程泽宏没有伸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粥放在地上:"别怪我们心狠。赵家势大,我们得罪不起。再说,你去了赵家,总比在这里过苦日子强。"
林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站起身,语气转冷:"吃你的粥吧,明天别给我们丢脸。,她重新锁上门离开了。
程泽宏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自从赵员寻人配冥婚后,姜家庄就热闹起来,宁家庄宁家的儿子被绑着穿上喜服,和一具棺材拜了堂,然后被关进祠堂,终日与牌位为伴。不到半年,人就疯了,最后投井自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程泽宏迅速躺下装睡。门开了,程泽旭举着油灯走了进来。
程泽宏坐起身,警惕地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程泽旭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赵家小姐死得蹊跷,听说是被活活吓死的。你去了可得小心点,别半夜被她拉去做伴滚出去。宏冷冷地说。
程泽旭的拳头停在半空,最终悻悻地放下:"哼,明天过后,你就永远别想回来了。,他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了门。
程泽宏听着锁头转动的声音,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摸索着站起身,借着月光检查窗户。正如他所料,木条已经腐朽,用力的话或许能掰断
正当他思考如何逃离时。
程泽宏猛地一激灵,谁在叫他?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铁链在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一整天只有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从门缝下塞进来。
就在这时,后墙的窗户突然簌簌落下尘土,一块松动的土砖被移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程泽决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泽宏,我和大哥来救你了。"
程泽宏的眼眶瞬间湿润。他拖着铁链爬到窗下。
二哥的眼睛里闪烁着担忧和决心,额头上还有一道新鲜的擦伤,想必是爬墙时留下的。
程泽宏看了看紧锁的木门,又看了看窗外的二哥。门外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但他更害怕的是连累两位兄长。当初大哥二哥苦口婆心劝他不要轻信林氏的甜言蜜语,他却一意孤行,甚至说了许多伤人的话。
程泽宏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手接住绳子。他将铁链在绳子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随着绳子被一点点拉紧,他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当他的上半身终于探出窗口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程泽决的脸近在咫尺,他能闻到二哥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混合着夜露的潮湿气息。
程泽宏感到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铁链深深勒进皮肉里。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随着最后一下猛拉,他整个人跌出了窗外,重重摔在大哥二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