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笑眼看我一下,接着跟小杰说:“现在你们老三中那边正忙活着哪,你还不找他们去补几针?”小杰一边揉着下面的一嘟噜肉,一边无所谓地说:“出去再说了,不就差一对角了吗,这里面没有高手。你要想弄活儿,将来出去找我,我给你介绍个高手。”老三说:“我?我不弄那个,不是你们这岁数啦。”
我看着小杰说:“三哥,明天要是天气好,我也得安排个热水澡了,你洗不?”
老三笑道:“我得沉几天,身子不方便。”我和小杰都笑起来,我想到他肯定是因为身上的龙迹还没消肿的原因,小杰笑自然是想到了别的方面。
我干蹲了一会儿,感觉无趣,抱怨了一声“肚子干疼拉不出屎”,先走了,路过窗口,我忍不住搭眼望了一下,小杰的背正冲着这里——那条龙没有角。应该刺角的地方是一片囫囵的疤痕。
从摆满了网子和花线的号筒里穿行着,我才感觉到一些悲凉的幸福。每天我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外面还有多少弟兄“困在网中央”啊。
没有带网子回来的人陆续地上了床,我躺下翻了一会儿书,看看老三还不回来,估计又去三中那边刺活儿了,就先睡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老三推醒了,睁眼时,看到一张兴奋的脸。
“几点了?”我含糊地问,有些不满。
“刚过半夜,我去三中那头了,操,值班的还跟我执拗,懒得给开门,差点砸起来……”老三的脸郁闷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兴奋,低声说:“特大新闻哎——”
“啥呀,又有关的?”
“no呀,小杰的。”
葫芦案
春深了,一个阳光煦暖的日子,二龙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犯人,跟他跑七大工区那边转了一遭,回来时一人扛了一根长木棍,还拖来了一架折叠梯子,一盘8号钢丝,在我们窗外吆喝着忙起来。七大的一个犯人——估计是杂役也跟过来看热闹。
林子和几个杂役、组长都跑出去凑趣,表情都挺活跃。
我趴在窗边问老三:“弄什么啊。”
“龙哥搞三产啦,种几架葫芦。”
广澜笑道:“给你们搭个凉棚。”
二龙在旁边指挥着几个人拿铁锨翻地,把土里面的碎砖块精细地挑出去,一边惬意地憧憬:“小日子得越过越滋润才成,充满阳光啊,老三,对不对?”说着,狠狠地戳了一下老三的腰眼儿:“对不对?”
“对对对。”老三一边笑着跳开,一边附和:“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日本儿景仰地说:“龙哥简直就是创造神啊,五大的改造环境一下就变了。”
小杰小心地问:“主任要看见了,行吗?”二龙一皱眉:“去去去。主任是你爹啊?”